威廉·伊文思自然是一臉的震驚,他已經去了兩家船廠,可得到的答案都讓他十分沮喪,可沒想這家看起來規模比另兩家小了不止一籌的船廠,竟然已經完成龍骨不設,進入繁忙的焊接建造,這說明什麽?
陪同威廉·伊文思的兩位船舶總公司的領導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如果說威廉·伊文思隻看個表面,可他們倆對奮進廠的底子就太了解了。
别說跟其他兩家承建廠比,就是跟附近的卓越廠比,還要差上許多,如果不是去年的生産任務大會上奮進廠劍走偏鋒,用二氧化碳半自動弧焊機戳中了船舶總公司一把手的G點,别說散裝貨輪的生産任務,估計連毛都拿不到。
所以無論是上級領導,還是他們倆本人,都沒想到奮進廠能有什麽進展,權當是拖時間的一個落腳點罷了。
哪成想剛進門,焦大林就說他們船底都快建好了,這消息對兩位船舶總公司領導來說不亞于是一記悶雷,震得兩人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然而與威廉·伊文思和兩位船舶總公司的領導相比,最震驚的莫過于是小矶洋尾,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說這怎麽可能,難道中國在焊接設備上有取得了突破?要是如此爲什麽其他船廠沒有這方面的消息。
不對,絕對不對,這裏面必然有不爲人知的貓膩。
于是還不等威廉·伊文思去詢問詳情,小矶洋尾便急急的開口問道:“請問焦廠長,貴廠用的是威廉·伊文思提供的船鋼嗎?”
此話一出威廉·伊文思起初的興奮勁兒頓時就消了一半,而兩位還有些茫然的船舶總公司領導則頓時面露擔憂之色。
是呀,連技術實力強國奮進廠的兩家承建廠都束手無策,奮進廠是怎麽辦到的,莫不是調換了鋼材?
焦大林冷漠的瞟了一眼小矶洋尾,知道這個小日本兒沒憋着好屁,于是呵呵一笑:“全部是380兆帕的低合金高強度船用鋼,我要是換一塊兒,我這個廠長今天就直接走人!”
此話一出小矶洋尾的臉有些難看,而威廉·伊文思卻重新變得興奮起來,剛準備問問詳情,焦大林卻搶先開口道:“具體的我也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咱們直接去船塢看看。”
“好,好,好,去船塢看,去船塢看!”
現在的威廉·伊文思滿腦子都是他的散裝貨船,一聽去船塢,比任何人都着急,想都不想答應下來,兩位船舶總公司的領導也是滿心的好奇,很想去見識見識奮進廠到底是怎麽把難題給攻克的,所以腳步也不慢。
唯有小矶洋尾腳步蹒跚,心裏更是怦怦亂跳,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就這樣各人懷着不同的心思,很快便來到奮進廠的三千噸級幹船塢,剛一進去就看到繁忙的施工場景,人員有條不紊的穿梭期間,滿眼的焊花飛濺,各種管線淩亂交錯,再加上金屬碰撞的噪聲,好一派質樸的硬派工業圖卷。
威廉·伊文思不住的感歎着,時不時的還看一看那些還殘留在鋼闆上,尚未抹掉的海關印迹,不禁滿意的點點頭。
跟在後面的兩位船舶總公司的領導卻狐疑的看着眼前的施工現場,不時的問着身旁的焦大林:“你們廠的進度,怎麽沒彙報?”
“彙報了,我們早就把報告交到市計經局去了。”焦大林回答的很認真。
兩位船舶總公司的領導互視了一眼,那還沒明白這裏面的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奮進廠盡管接受船舶總公司的領導,但具體的管理卻是地方上的計經局來具體實施,船舶總公司在地方上沒有派出機構,奮進廠的彙報自然是報到計經局,然後在彙總到省計經廳,之後報給中央部委,才能轉呈給船舶總公司。
這一套流程下來,沒個十天半個月别想完成。
于是其中一位領導歎了口氣:“以後,給你們廠就别走地方上的渠道,直接向總公司彙報,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回頭我就在班子會上提出來。”
“沒錯,這事兒我也同意!”另一個領導也附和道。
這是要把奮進廠納入到總公司直轄範疇,除了那幾個重點大廠外,其他中小船廠少有如此優待的,焦大林自然是連連感謝組織上的信任。
不過高興歸高興,焦大林卻也沒忘了正事,剛來到施工作業面就沖着正指導焊工進行焊接作業的尚光榮喊道:“老尚,過來下,跟這幾位外國來賓和總公司領導介紹介紹咱們的焊接情況。”
說完焦大林指着尚光榮又轉頭跟威廉·伊文思等人介紹道:“這是我們廠焊工班班長尚光榮同志,在焊接方面他比我這個廠長更懂行,就有他給各位介紹下我們廠的焊接工作。”
“尚先生,請問你們用的是什麽焊機?應用了什麽最新的技術嗎?”
焦大林剛剛介紹完,還沒等尚光榮開口說話,小矶洋尾就忍不住開口相問了,其實在此之前走在最後面的他,看得比任何人都認真,也正因爲如此其震驚的程度也是衆人最高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奮進廠竟然能掌握380兆帕屈服度低合金高強度船鋼的焊接方法。
所以當他見到奮進廠的專業焊工時,心裏的好奇與困惑就再也壓不住,直接就問了起來。
尚光榮卻是被小矶洋尾問得是一臉懵逼,心說這貨哪來的,怎麽跟個缺心眼兒似的,可心裏罵歸罵,面子上卻沒有絲毫異樣,怎麽說都是外賓和領導,表面的功夫還得過得去不是。
所以尚光榮憨厚的老臉呵呵一笑:“我們用的就是廠裏自己産的二氧化碳半自動弧焊機,至于新技術,畢竟是二氧化碳氣體保護焊,比我們原來的電弧焊高出了一大截,算是我們廠在焊接工藝方面的一次技術突破吧……額……廠長,我這話說得沒錯呀,這人……怎麽……怎麽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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