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參謀長黑化了。
與此同時焦廠長卻也沒閑着。
送走海軍的一幹領導後,立即就把蒙建業、劉浩幾個心腹骨幹叫道自己的辦公室,開始商讨奮進廠接下來該如何增加效益。
沒錯,就是增加效益,而不是讨論海軍的清淤船該怎麽建造。
沒辦法,誰讓魯斌在會議室裏把老臉都甩到南海去了,不但把改裝的駁船,清淤用的設備全都包攬,還把四艘清淤船的修造價格直接壓到與成本持平的程度。
以至于奮進廠就賺了個風風光光的面子,最實際的裏子根本沒拿到多少,基本等同于賠本賺吆喝。
然而即便如此,包括焦大林在内的奮進廠一幹領導還是對拿下這四艘并不賺錢的清淤船訂單感到十分值得。
因爲那可是海軍的訂單,盡管隻是水警區采購的後勤保障船舶,根本算不上正規的軍艦,但水警區依舊是水警區,跳不出海軍的序列,如此強大的金字招牌,對奮進廠的轉型以及日後的宣傳提供了難以想象的助力。
然而與這些表面的事物相比,最最重要的還是水警區所欠的那份人情,要知道這一次奮進廠也就是基本的人工費和材料成本費,不但沒賺錢,若是依照設備折舊核算,整體還要賠錢。
以此才成就堪東水警區以不到一艘新船的價格,獲得四艘清淤船的“奇迹”。
對此參與協商的黃康、魯斌等海軍領導可謂是心知肚明,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這份人情卻已經被海軍的人給記下了。
這不就在十五分鍾前,焦大林還接到堪東水警區政委的電話,雖然沒提什麽四艘清淤船的是,但話裏話外卻闡明一個态度,那就是水警區幫不了奮進廠什麽大忙,但一些不違背原則的小問題,水警區還是可以出面處理處理!
有了這份承諾,奮進廠算是正式跟海軍搭上線了,也難怪焦大林放下電話後會激動得差點沒蹦到天花闆去。
然而人情這東西好是好,可不能當飯吃,更何況眼看要到年底,各項福利就要提上日程,若是船廠職工,到過年時依舊領一個搪瓷缸和兩條毛巾,估計是個人都得罵娘。
甚至還會惡意的揣測廠領導是不是有什麽經濟問題,否則那麽多活兒怎麽才這麽點福利?保證是被廠裏的小金庫給吞了。
焦大林這麽多年盡管在職務上沒啥大的建樹,但卻有足夠的經驗,所以他們清楚基層職工的想法和需求,正因爲如此,焦大林急需在效益上尋求突破,從而穩定奮進廠的基層隊伍。
于是本着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的态度,把蒙建業幾個找過來,看看能不能有什麽好辦法。
結果焦大林發現他錯了,那幾個臭皮匠怎麽榨也榨不出一個諸葛亮的智商,哪怕是他最抱以期望的蒙建業,也是一臉懵懂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其實這也不能怪蒙建業,他前世是海軍工程專家不假,懂的造船也不假,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懂怎麽拉訂單。
就如同他在手繪圖紙上弱雞一樣,可不是他沒有繪圖的功底,實在是多年不用,那點基本功早就還給設計老師了。
增效益、拉訂單也是這個道理,類似苗阿伯或魯斌這樣的上門的,蒙建業不失時機的拉一拉還勉強,真要是走出奮進廠這一畝三分地,他同樣是兩眼一抹黑。
于是幾個人商量将近一個星期也沒商量出個所以然,搞得蒙建業等人整日愁眉不展的,以至于連蒙建業的幾個小夥伴兒都跟着一起苦大仇深。
沒辦法,誰讓效益這東西關乎切身利益呢?
“要我說,咱們幹脆擴大漁船的維修量,利潤穩定不說,幹起來還不費勁,在年前突擊來上一兩個月,效益絕對可觀!”
某日中午,剛剛下工的牛晨端着長方形的鋁制飯盒,一屁股就坐在蒙建業跟前,還沒動筷,就開始兜售他的增效見解。
然而包括蒙建業在内,周圍的人都把牛晨的話當做耳邊風,就連他一手帶的徒弟也都是一個個悶頭吃飯權當沒聽見。
沒辦法,像牛晨這般的中二憤青,除了喜歡怼人,就是愛好談論廠内廠外的各類“大事”,典型的吃白菜葉的命,操xx海的心,就拿增效這件事來說吧,牛晨幾乎每一天都有一個新見解,而且還說得頭頭是道。
起初蒙建業等人還覺得牛晨挺有一套,可沒過幾天便發現這貨就是把增效當做熱點來解悶兒,說得吐沫橫飛,不過是就是爲了當中裝個逼,圖個樂兒,如此誰還搭理他。
所以蒙建業全當牛晨說得都是廢話,吃了兩口飯盒裏的飯,忽然覺得哪裏不對,擡頭在掃了周圍人一眼,不禁有些詫異:“賀城那家夥哪兒去了?”
“哪兒去了?跑市裏寄情書去了呗!”
孫宏傑笑嘻嘻的回了一句,順帶着還瞟了兩眼不遠處的妹妹孫宏紅,那欣喜的模樣仿佛賀城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一樣。
賀城狂追任霞的事,蒙建業自然是知道,在半個月突擊清淤船時,賀城這小子就看上任霞,于是這位幹活超慢的家夥展現出遠比手速快數倍的泡~~妞能力,直接果斷出手,展開了狂熱的追求。
還别說,賀城那張嘴巴端得是一等一的能說會道,再加上雜七雜八的書讀了不少,冒充下文學男青年那是綽綽有餘,結果沒幾個回合就把任霞這個正牌船校本科生給拿下了。
于是這情書就開始瘋狂在兩人之間傳遞,特别是任霞走了以後,兩人幾乎是一天一封信,那秀恩愛的死樣,讓一群還是單身狗的兄弟們恨得牙直癢癢。
然而此刻讓蒙建業納悶兒的是,寄情書可以用廠裏的郵箱,何必舍近求遠跑到市裏幹嘛?
不過蒙建業的疑惑很快便被孫宏傑接下來的話給解開了:“賀城說,要給任霞買點兒土特産郵過去,你是不知道,這小子爲了任霞都快瘋了!”
……
賀城的确是瘋了,不單單是孫宏傑這麽認爲,就連他自己也是這麽想的,因爲他此刻站的位置正是市招待所,穿着嶄新中山裝的他心裏默念着任霞信裏那句話,定了定神,終于邁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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