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己的家門口,陳夢川表情複雜的深吸了一口氣,敲響了家門。
“咚咚咚!”
門被拉開,開門的是陳夢川的父親。
陳父見到站在門口的兒子,表情愣了一下:“你怎麽回來了?”
陳夢川目光有一些複雜,沒有說話,也沒有看自己的父親雙眼。
“先進來吧。”陳父眉頭微微一皺,拉開門,将自己兒子接入屋内。
泡完一壺茶,陳父端起小巧的白瓷茶杯在鼻前略微過了一下,喝了一小口,又将茶杯放下,緩緩問道:“出了什麽事,這個時候回來。”
陳夢川目光黯淡,兩腮繃得有些緊。
“喝茶。”陳父瞥了他一眼,吩咐道。
聽到父親的聲音,陳夢川伸出手端起茶杯,将小瓷杯中的茶水一口喝下:“我辭職了。”
陳父微微一顫,表情肅穆了幾分。
這時一串鑰匙聲響起,門被打開,陳母走了進來。
“媽。”陳夢川回頭喊了一聲。
見到客廳裏的兒子,陳母臉色綻開一個笑容:“你咋回來了?倒是先說一下,我好多買一些菜。”
“怎麽了?這是。”陳母見到自己丈夫的表情,便問了一句。
“我辭職了,媽。”陳夢川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
“辭職?”陳母表情愣了一下。
放下手裏的袋子,陳母微蹙眉頭,看着自己兒子,眼神中閃過些心疼:“辭了就辭了,你陪你爸,我燒飯。”
陳父冷哼一聲:“辭了就辭了,你說得輕巧。夏科院有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進不去,你說辭就給辭了!”
“爸……對不起。”陳夢川心裏面有些憋得慌,夏科院作爲華夏最頂級的科技研究院,自己雖然是憑實力進去的,但更多還是自己父親的關系。
“辭了就辭了,說吧。”陳父端起茶杯,喝掉杯子裏的茶,又給茶幾上的兩個空杯續上。
“郭志東把他侄子郭思明塞進了我的AI組,我被挂在了郭思明下邊。”陳夢川說道。
陳父眉頭一凝,發問道:“你的AI項目到尾期了?”
陳夢川點了點頭。
“項目驗測通過了幾輪?”陳父又端起茶杯子。
“過了第四輪的時候。”一股怒火在陳夢川腹中又燒了起來,這個AI項目幾乎是自己的所有。
陳父眼神露出一些疑惑:“第四輪,郭志東就來摘桃子?”
“第五輪測的時候,最高院和部裏的5位領導安排了參觀,院裏讓我備稿,郭思明台講,最後的通告裏把我的名字摘掉了。”陳夢川目光裏再次閃過一些憤怒。
“你跟郭志東鬧起來沒有?”陳父問。
“誰都沒有,遞了辭職書後,郭志東倒是假惺惺的挽留了幾句。”
“後面有什麽打算?”陳父歎了一口氣,自己跟郭志東的矛盾最終還是牽連到了自己兒子身上。現在想來,當初郭志東讓自己兒子順利進到夏科院裏的時候,就沒安多少好心。
陳夢川目光一黯,自己現在28歲,空有一張博士學位,卻根本不知道自己除了研究以外還能幹些什麽。2年研究生,3年博士,還沒畢業就進了夏科院,這個AI組的項目,從研究生開始到現在,自己整整6年的研究工作全心全意……
陳父看了自己兒子一眼,暗暗歎了一口氣。
一頓晚飯,一家三口吃得有些壓抑。
“我出去走走。”陳夢川說了一句,便走出了家門。
小鎮的黃昏,格外恬靜,街道上的人群稀稀落落,陳夢川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平靜了。
走上一彎水橋,看着西面的天空,火紅的夕陽灼灼燃燒着。
“陳夢川?”
一個聲音打斷了陳夢川的思緒。
順着聲音看去,是一個牽着小孩的男人。
“蘇瑞峰,這是你兒子嗎?”陳夢川認出了自己的高中同學。
“哈哈,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我認錯人了。這是我大的,3歲,還有一個剛滿一周歲的姑娘。當當,叫叔叔。”蘇瑞峰笑着扯了扯自己兒子的手。
“叔叔。”小男孩奶聲奶氣。
“一男一女,成個‘好’字,你厲害的。”陳夢川羨慕的笑了笑。
“哪有你厲害,夏科院的大博士,哈哈。吃過飯沒?去我那兒喝一點。好幾年沒見你了,這幾年每年過年聚會,都少你。”蘇瑞峰把自己兒子抱起身。
“吃過,我四處走走,過兩天一定去你家。”陳夢川笑了笑。
“那說好了,來之前先給我發個信。”蘇瑞峰說完後,把自己兒子舉過頭頂,坐在脖子上,雙手抓着兒子胳膊,逐漸離開。
百家燈火逐漸亮起,太陽最終到了山的盡頭,開始下沉,天空燒成一片,紅豔得刺眼。
連天的紅,讓陳夢川想起夏京香山的葉,那遍布的紅葉在林中之美宛若夢境。
驟然間,一女人尖聲高叫:“有人掉水裏了!”
陳夢川一驚,聲音自東而來,在自己身後并不遠。
扭過身,幾步踏到橋另一面,扶欄看去,橋下十米開外一半大小子在水中間胡亂揮手掙紮着,顯然是溺了水。
水邊兩岸聞訊而來了些許人,都駐足水邊。
“快救人啊……”
“誰快去下去一下……”
“來個人救救這小孩……”
“……”
救命之聲到處都是,但無一人下水。
陳夢川站在橋上,望着那小孩不停掙紮,不免心生焦憂……這水河名羅陰,每年都要溺死數人,自小陳夢川便聽過羅陰水鬼抓人投胎的許多怖聞。
幾個呼吸之間,小孩的掙紮逐漸勢弱,水岸兩旁開始有人碎語“羅陰水鬼……投胎轉世”之類的言語。
陳夢川翻過扶欄,深吸一口氣,一個起伏,如遊魚而出,縱身入水。
夏末将秋的羅陰河水,頗有幾分寒意,陳夢川在水下幾個蛙式,而後浮出了水面,迅速擺動雙臂,水花在河面擊躍。
眼見那小孩僅剩一隻手垂在水面,陳夢川側身換了一口長氣,在水下抓住了小孩手腕,用力的往上提。
水中無力可着,陳夢川雙腳不停的在水下蹬踩,小孩身體被一點一點提出了水面,兩岸響起許多歡呼。
用力的擡頭要再換上一口氣的時候,陳夢川心生不妙,一番動作之後,洩了口氣,身體力有不逮,半口羅陰河水灌入口喉,痛苦萬分,當下便陷入險境。
此時卻見岸邊有人抓來鈎樹果的竹竿鈎子,陳夢川奮力抓住竿子,往小孩衣服上扣。但鈎竿無鋒,加之岸上抓竿人的拉扯之下,數次鈎不上衣。
昏暗水面,陳夢川探入水中,咬在小孩衣襟之上,決力之下,撕開衣布,将鈎竿鈎上,岸上抓竿人提竿而起,将小孩拉在水面,終将其拖至岸邊。
歡呼聲再次響起,衆人往河中一看,卻哪還有陳夢川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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