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門,我便超柳河畔直奔而去。途中,青石闆路上的水已瀝幹,而兩旁的草木卻雨露未晞,一顆顆懸挂的露珠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折光晃眼。
柳河畔坐落了大大小小的居屋,此時能見袅袅炊煙。
“推杯換盞”是柳河畔一家老字号的酒樓,其生意紅火,回顧客繁多。
“小二,來壇好酒,備點小菜,送二樓。”進店後,我拉住一位正上酒水的夥計安排道。
“好嘞,”酒樓夥計瞬即給我遞手勢請道,“心少爺,樓上雅座,酒菜稍後給您送去。”
上了二樓,我選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自斟了一杯茶喝了口。
“龍二,你聽沒聽說,今早,下邊河裏撈起一具古屍來。”鄰桌的一位鄉紳與其好友談論道。
“這都傳開了,我怎不知曉,”其好友回應,“據說,那具浮屍胸前抱着一個盒子,大家夥都說它是寶貝,最後浮屍撈上岸來後,盒子被心家下人買走了。”
“哦......”那鄉紳聽聞,意猶未盡道。
“咳、咳、咳。”我放下酒杯,假意咳嗽了三聲。
“哦!心少爺在此呢,恕小的眼拙,幸會幸會。”那鄉紳覺察到了我在後,趕忙上我桌來作揖。
“喂,你倆剛在一旁議論什麽呢?”我怒到他倆。
“沒呢,”那鄉紳急忙擺手,“心少爺,您慢飲,我和龍二還有點要事,先行告辭了。”
“去去去。”我沒好氣地揮了揮手。
過了一會兒。
“心少爺,您的酒菜已經齊了,還有其他吩咐嗎?”店夥計在一盤與我問道。
“差不多了,有需要我會叫你,”我看向他說,“對了,今早河中怪事,你有所耳聞?”
“心少爺,我就一個店雜役,一大早便忙裏忙外的,哪有功夫去關心那些事呢,不如您問問其他人吧。”店夥計愁苦地看向我道。
“罷了,罷了,你先下去叫你掌櫃來。”我與他吩咐道。
剛喝了兩杯酒,夾了幾口菜,店掌櫃便迎了上來。
“心少爺,家常便飯,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店掌櫃走了過來,與我客氣道。
“佟掌櫃,您坐。”我與他伸手道。
佟掌櫃坐下後,與我好奇道:“心少爺,您讓店小二傳喚我來,所爲何事啊?莫非今日飯菜不合胃口,倘若這樣,我吩咐廚房再去做一道。”
“佟掌櫃,您言重了,”我擺手道,“飯菜燒得很美味,急忙叫您來,是想問下,今日河中發生那怪事的細節。”
“哦,這般啊,”佟掌櫃松了口氣道,“今日辰時,太陽剛翻上坡,河畔便人聲鼎沸,随後我安排了被人照店,前去看了一番。對了,心少爺,當時人群中,您府中的夥計古星河也在場,他沒給您談及詳情嗎?”
“這事說來話長,”我惆怅道,“興許趕着忙其他事吧,後續之事,我沒多于過問。佟掌櫃,您知道些什麽,不妨說來聽聽。”
“瞧我這記性,光顧着談話了,佟掌櫃來,我敬您一杯先。”我與他邀飲道。
“心少爺,客氣客氣。”佟掌櫃抱拳作揖,随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滋~”他回味了一下酒的醇香後,談道,“心少爺,這事前邊的事,您也知曉了,我就繞到後邊說吧,浮屍剛上岸便幹癟了,後來路過的一位道長建議大夥,此爲兇兆,浮屍須用折下柳樹條焚燒。”
“那浮屍,燒了?”我一下子坐不住了,撐起身問道。
“心少爺,您别激動,”佟掌櫃給我壓了壓手道,“沒法子啊,這不燒不可啊,我們古甯鎮太平了這麽多年,遇見此等怪事,隻能按道長之意,以圖個平安。”
“罷了,”我坐下後,與之談道,“本想着在那浮屍翻找些遺留下來的線索,唉!看來指望不上咯。”
話畢,我再次自飲了一杯酒。
“對啦,心少爺,您瞧我這店,今日挺忙的,我先下去忙了,有事随時吩咐。”佟掌櫃辭别道。
“成,今日多有耽誤,望見諒。佟掌櫃,您先下去忙吧!”我與他伸手示意道。
“心少爺,您哪裏的話,這酒樓不是靠您長久以來撐着,早就無人問津了。告辭,告辭......”佟掌櫃作揖退下道。
酒足飯飽後,我結賬離别了“推杯換盞”酒樓,來到了雙獅橋上。
幾個時辰前,這裏發生了怪事,現在河面看上去卻并無異常,也沒見着古星河所說的那些怪異的蟲子。
已臨近未時,太陽毒辣,橋兩岸的門戶均拉下了布簾,閉門不出。
“下不下?”我心中估量。
“下吧!成不成就這一下子了。”我吸了口氣,自語道。
河岸遍地生長着茂盛的蘆葦,我下了橋,選了一簇鑽進,這樣做,無非是避人耳目。
河面上的水被太陽照得暖暖的,我伸手劃了劃水能感知道。至于,河底嘛,師父說水至寒,我一想到便渾身顫栗。
“呼~”我捏鼻潛入了河裏。
“咕咕咕......”河面雖有綠藻将河水弄得渾綠,但潛至一定深度後,河裏水卻清澈無比。
此時,我戴進雙眼中的樹膠膜起到了良好的作用。樹膠膜是師父的傑作,他選取了一類血樹的樹膠提煉至純,然後根據人眼的尺寸制作,期間似乎還添加了一些秘方制作而成,貼合人眼的同時,還柔軟不傷眼,且佩戴上後,在水中視野清晰無比。
關于這,隻不過是師父作品中的一項,還有許多能聊它個三五七日,也不能盡述。
至于我手持的強光手電,這是西洋玩意,老姐在京師,從一名外國人那購得的。
小時,師父便與我傳授一類古老的龜息術,在水壇中我練就了能憋氣一個時辰有餘的功夫,這次真算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越往河的深處遊出,我發現下邊的空間無限延伸着,像是一個無底深淵一般。
事至此,我才醒悟,師父當初爲何下河來了。穿過水草相掩的一道石頭罅隙,我進入了一個廣闊的空間。
下邊岩壁上生長着會發光的植物,我漂浮在半空時,見着前方有一面巨石擋路,細看之下,原來那是一個碩大的佛頭。
随着佛頭,我往身下看去,一尊大佛赫然呈現在我眼前,剛我見着的那面巨石不過是它的眼睛。
在這碩大無比的石佛前,我顯得跟蝼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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