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還有一個隐世家族,頗負盛名。
北棠氏一族,原本曾是苗疆的開國功臣,近十年來,活躍在苗疆朝堂上的北棠家族的弟子,愈發地少了。
并非是他們沒有才能,更不是他們不學無術。
而是因爲北棠家主在十幾年前,突然下令,北棠家族弟子,之後都不得再入仕。
至于具體緣由,一直沒有人弄明白。
便是北棠家族自己的弟子們,也都不解其意。
但凡是還在朝堂上的族人,北棠家族也會繼續支持,可是之後的子孫們,則是一直都安于學習的狀态之中。
這讓所有人都不明白北棠家主到底想要做什麽。
如今一晃,已經是十幾年了。
而耶松在拿到了那八字箴言之後,便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因爲北棠家族祖上居于北義城,亦是苗疆最北的城池,而北棠家族的祖宅的位置,正是北義城的最北側,背靠大山,旁有江水環繞,可以說是風水極佳。
不僅如此,北棠家祖上曾出過兩位王後,三位貴妃,甚至于,還曾出過數名巫師和蠱師。
可以說,北棠家族的尊貴,已經是深深地融入于他們的血脈之中了。
就連當今王後的母族烏拉氏,也是不能與北棠家族相提并論的。
此時,耶松看着那八字箴言,覺得這北方之北,定然就是指的北棠家族!
要知道,他們不僅是住在了北邊兒,而且這姓氏裏還帶着一個北字呢。
至于這貴人之貴……
耶松微微一笑,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北棠家族年輕一輩中,有一位文武雙全,可以說是有着濟世之材的北棠公子,可是被那些名士們尊稱爲苗疆第一公子呢!
北棠碩!
之所以稱其爲貴人之貴,在耶松看來,應該就是貴族中的貴族,而且還是一位才學好,人品貴重之人。
耶松将朝中大小事務做了安排,然後便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便直接出發準備自降身分去請人了。
在耶松看來,自己這種禮賢下士的行爲,簡直就是一個未來賢君的作派。
而且,他從未想過,北棠碩會拒絕他的邀請。
在他看來,他現在是苗疆的世子,而且背後還有大雍皇帝的支持,他相信,隻要北棠碩不瞎,就一定會跟着他走。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
真地見到了北棠碩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想地太簡單了。
北棠碩直接以北棠家主的命令爲由,拒絕了。
這個說辭,耶松一時也不好強人所難。
畢竟,細查這麽多年的官署檔案,北棠家族的确是未曾有新人入朝。
也就是說,北棠家主的命令,還是有效的。
耶松回到住處之後,便覺得自己失策了。
應該先去找那位北棠家主的。
現任的北棠家主,其實就是北棠碩的親祖父。
隻要自己能說服那一位老人家,北棠碩應該也就不會再有推辭了。
如此想着,次日便又去約見了北棠碩。
聽完他的話,北棠碩沉吟道,“世子爺既然如此堅決,那草民也不知當如何勸說了。隻是,祖父他性子執拗,且一直都是以家族利益爲準,世子此行,隻怕是沒有什麽希望的。”
言外之意,你是說服不了我祖父的,還是别去了。
耶松卻偏偏是一個不服輸的性子。
他就不信了,如今苗疆的局勢還不夠明朗嗎?
難道北棠家族真地會支持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四?
那小子多年來一事無成,文不成武不就的,能有什麽出息?
哈察家族之所以願意支持他,估計也就是看他背後沒有外家的支持,所以才想着以後能操控老四。
他不相信,北棠家族也會如此地短見。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不相信北棠家族會願意現哈察一族這樣功利性的人達成共識。
所以,耶松覺得,自己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隻是,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自然也就越大。
關鍵還是落在了這位自以爲是天之驕子的世子爺身上,那真是體會了一把什麽叫打臉!
真挺疼的。
别說是北棠家主不樂意了,人家甚至根本就沒有見他。
耶松郁悶極了。
當然,更多的,還是一種憤怒,一種被人輕視的憤怒!
他是苗疆的世子爺,竟然還有人敢不賣他面子,這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事實上,北棠家主還真地是看不上這麽一位年輕的世子爺。
涉及到了朝堂,豈是他以爲的拉攏幾個老臣就能擺平的?
王上或許是老了,或許是懈怠了,可是他絕對不蠢。
身爲上位者,沒有哪一個人是心甘情願地離開那個位置的。
就是接替他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沒有誰會樂意将權勢都統統地交出去。
對于做了幾十年的苗疆王來說,交出權勢,就等于是送出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耶松在王城做的那些事,不管是明的還是暗的,在苗疆王看來,都是在圖謀他的性命!
這是不能忍的!
所以,這幾年,才漸漸有了一個四王子,可以顯露出來。
毫不意外地說,四王子就是苗疆王特意扶植起來與耶松對打的。
隻是可惜了,這一點,耶松看不到,他身邊的人都處于棋局之中,也是看不出來的。
所以,耶松去求了聖女,聖女看出來了,卻不願意給他明言,隻讓他自己去悟。
北棠家主将北棠碩召了回來。
年輕一輩的子嗣之中,這個孫兒是最有資質的,這可是将來北棠的繼承人,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必要瞞他的。
“祖父,您沒有見世子?”
“世子現在的權利心太重了,如果學不會收斂和藏拙,二王子的路,他盡早是要跟上的。”
這話說地可謂是極重!
北棠碩并沒有表現地多意外。
事實上,他們都不在王城,可以說是跳出了棋局之外,所以,很多事情,看地也就更通透,更全面了。
苗疆王這兩年花費在朝堂上的心思,又漸漸地多了起來。
看得出來,他對于之前世子監國的事情,其實是有些芥蒂的,他還很健康,不想這麽早地就離開自己最渴望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