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樓不會承認,他是故意壓下了一些消息的。
楊家的覆滅,讓他真正地見識到了餘笙的才智和手段。
他相信,但凡是消息給地再快一些,齊國公府也是撐不過這一年的。
可他不想,也不願意看着餘笙真地就隻爲複仇而活。
他想要讓餘笙知道,複仇不是那麽容易的。
需要的時間,并非一朝一夕,亦非三年五載。
他要讓餘笙意識到自己身體的重要性。
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相信,餘笙隻剩下五年的壽命可活。
他現在已經讓手下去找三世果了。
公子離已經拿到了雙生花,他現在唯一缺的一味藥材,就是三世果了。
無論如何,他都要将藥集齊,然後給餘笙續命。
哪怕是這些藥不能讓餘笙真地活地長久一些,可是至少,可以減輕她身體上的痛苦。
他已經察覺到,餘笙身上的怪異之處。
再聯想到了關于神女的傳說,很多事情,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不管怎樣,他都隻是想要笙笙好好地活着罷了。
其它的,已是不敢再奢求。
而趙承初自聽了那番話之後,整個人離開的時候,已是顯得失魂落魄。
他早知餘笙的身體有問題,卻不知道竟然有這樣嚴重。
竟然已經到了這等地步嗎?
趙承初欲哭無淚。
早知如此,他當初是不是也應該暫時收手,不助她一臂之力?
可是再一想到了餘笙的那雙眼睛,他就知道哪怕是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出手的。
對于餘笙,他永遠都拒絕不了。
“笙笙,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這話,他自己信了幾分,都真地是不好說。
連藥三毒這樣的神醫,都隻敢說保她五年壽命,這世上還有何人能救她?
便是那風華山莊的公子離,這些年,不也隻是拿着各種靈藥幫着她續命嗎?
趙承初的眼睛又亮了幾分。
“對了,還有公子離!他一定可以救笙笙的。不是說去尋藥了麽,若是尋到了,定然就能救笙笙了。”
趙承初再次打起精神,整個人又如同重新活了過來一樣,找到了希望。
公子離的醫術天下無雙,隻要有藥材,一定可以妙手奪命的。
遠在明城的公子離,突然就打了一個噴嚏,怎麽感覺最近好多人都在惦記他呢?
“公子,藥材已經都清點好了,沒有問題,我們什麽時候去京城?”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差寫出‘我想去京城’這句話來了。
公子離擡手在他的額頭上輕點了一下,“急什麽?隻有這些還不夠,還差一味三世果呢,少一味藥,咱們這些也都沒用。”
“公子,三世果聞所未聞,而且也隻是在古籍奇錄中有載,若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此物,那可怎麽辦?”
公子離瞪眼,再敲了他一記,這一下,可比先前重多了。
都能聽到咚的一聲。
“哎呀!公子你輕些,好痛的!”
公子離從鼻子裏擠出一個哼字,“你這烏鴉嘴,還是少說話爲妙。笙笙能不能續命,就看這味藥了你若是再敢胡說,我定不饒你!”
“是,公子。長安再也不敢了。”
公子離看他這認錯的模樣,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長安一臉不滿,揉着頭,“公子也就會欺負我了。”
“是,我欺負你。這一路上到底是誰在照顧誰呀,啊?如果不是你非要跟來,我現在興許早就到了京城了。”
長安的武功不行,平時的身體倒還不錯。
可是沒成想,剛離開風華山莊沒幾天,就得了風寒。
這一躺,就是七八天。
若非是公子離一直衣不解帶地照顧他,估計這會兒早就挂了。
長安嘴巴一撇,“公子果然還是嫌棄我了嗎?我就知道,公子總說會疼我,也隻是嘴上說說罷了。哼,公子就是個見異思遷的主兒。”
公子離的嘴角一抽,忍俊不禁道,“傻長安,你知道見異思遷是什麽意思嗎?怎麽什麽詞你都敢用?”
長安低頭不理他,看到桌上還放着兩碟糕點,想也沒想,直接抓起來就吃。
那模樣,倒像是餓了兩三頓似的。
公子離以手撫額,頗有幾分的無奈,“我是短了你吃了,還是少了你喝的?怎麽跟個餓死鬼投胎一樣?”
“公子,您又嫌棄我?”
“行了行了,你趕緊吃吧。”
公子離看他吃地嘴角上都是一些碎屑,忍不住就伸手幫他擦了。
“多大個人了,吃外東西還能弄得到處都是。也就是我,你換個主人試試,誰能受得了你?”
長安嘴裏還是鼓鼓囊囊的,口齒也不清楚了,“我柴(才)不萬(換)。”
公子離的唇角揚起來,笑地格外好看。
他這一笑,倒是将長安給看呆了。
眨眨眼,萌萌的,“公止(子),你真好看。”
公子離的笑容微僵了一下,然後退了一步,轉身背對着他,表情恢複到一慣的懶散狀,“去給我備熱水,我要沐浴。”
“不是早上才剛剛沐浴過的嗎?”
長安總算是将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壯着膽子又反問了一句。
公子離扭頭瞪他一眼,“頂嘴?”
“不敢!”長安連忙搖頭,“公子稍候,我馬上就去。”
看他一溜煙兒地跑出去了,公子離嘴角的笑意再度揚起,隻不過,這一次不似剛才那麽輕松了。
“三世果呀,啧,連一丁點兒頭緒也沒有,我去哪兒弄呀!”
長歎了一聲,又十分無奈地叉着腰,擡頭看着屋頂,似乎是能從屋頂上戳個窟窿出來,然後一顆三世果直接從天而降!
長安進來,店小二拎着兩桶熱水跟上。
“公子,熱水備好了。”
公子離應了一聲,沒動。
“公子,我剛剛在樓下等熱水的時候,聽到有幾個異族人在說什麽奇異果子,你好奇,就上前聽了一耳朵,覺得他們說的那果子,跟您在醫書上看到的三世果還真有幾分相似的。”
公子離挑眉,轉身嗯了一聲,“怎麽說的?”
“就說那果子長地奇特,半紅半白,還長在了苗疆的極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