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管苗疆王是否主使,終歸都是脫不了關系的。
不過,眼下,也的确不是對付苗疆王的好時機。
“苗疆王世子此人心計頗深,上次耶達和苗香派人去暗殺王蘭馨,那些人都被我的人斬殺,之後送回了苗疆王府,也不見這位世子有何動靜。想來,他也是知道就算是聲張了,也隻會給自己招來禍端。”
“此人我也見過,的确是看不透。”
餘笙話落,又面色微冷,“無論如何,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斷不能容。”
“笙笙,眼下,我們還是要專心對付年家。待年家勢敗,之後我陪你去苗疆。”
趙承初一表态,對面的顧明樓就不樂意了。
不過,也知道他二人之間的關系,況且餘笙的父親又是趙承初的師父,他想要報仇,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笙笙,齊國公府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就算是我們手上有一些他貪髒枉法,收受賄賂的證據,也并不足以扳倒他。”
顧明樓說的是實話。
這官場上的水深着呢。
況且,年思通的背後又有太後撐腰,誰敢輕易得罪?
就算是這些證據呈上去了。
到時候,若是不及年家動作快,人證被滅口,物證被銷毀,到時候,反而是他們惹得一身騷,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畢竟,年家與楊家不同。
楊家隻是一個暴發戶,沒有什麽太深的根基,齊國公府不同。
除了太後之外,還有百年的基石,想要毀了,談何容易?
“如今沒了楊家,四皇子這邊倒是明顯地占了優勢,原本在朝堂上的幾位搖擺不定的大員,此時已是明顯地偏向了四皇子。”
顧明樓從朝局來分析,也是爲了顧全大局。
“我們現在最欠缺的,就是年思通參與神女島慘案的證據。”
沒有直接證據,說什麽都是白搭。
畢竟,齊國公府不似楊家,可以用這種鬼神之說将實情給詐出來。
況且,這種手段,用一次,可以起到奇效。
可若是再用第二次,就太容易惹人生疑了。
對付太後的娘家,這種手段,就顯得稚嫩了些。
況且,之前她的法子之所以奏效,也是因爲有齊國公府的人在暗中推波助瀾,否則,也不會有這般順利。
年思通這樣的身分地位,除非是叛國賣國,再就是參與了神女島慘案的實證,否則,根本就不可能将其扳倒。
三人同時沉默了起來。
對付年思通這隻老狐狸,他們能順利地将那些财寶給詐出來,就已經是很僥幸了。
再想有第二次,難上加難。
年思通這樣的人,見過了大風浪,爲人又穩重謹慎,想要找他的錯處,不易呀。
“笙笙,若是直接陷害呢?”
趙承初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顧明樓皺眉,這等小人行徑,他實在是難以接受。
可是又想到了神女島的上千條人命,他又說不出過于難聽的話來。
隻能将自己期待的眼神,落在了餘笙的身上。
到底是相處多年,還是很了解她的。
餘笙搖頭,“若是這樣做,我們良心難安。況且,若是陷害,就難保會有平反的一天。屆時,我們豈非是白做了無用功?”
趙承初點頭,“你說的沒錯,我也是急昏了頭,太想着殺了年思通這個混蛋了!”
“想要殺他,并不難。隻是,總得将他的惡行昭告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那麽多條人命,總得讓他付出聲名狼藉,遺臭萬年的代價!”
餘笙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卻能讓人感覺到她骨子裏的氣憤和怨恨。
對此,顧明樓無話可說。
畢竟,當年隻有六歲的她,親眼看着自己的親朋好友死在了那些惡魔的刀下,該是何等的恐懼與絕望?
她不應該恨嗎?
她當然應該!
沒有什麽,是比親眼看着自己的親人離自己遠去更爲痛苦的事了。
所以,不管餘笙做出怎樣的行爲,他都覺得是情理之中的。
“笙笙,此事急不得。你之前用計将年望北給廢了,又讓年思通折了一個兒子,這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接下來,咱們還是從長計議,一步一步來,不可妄動。”
趙承初沒出聲,瞟了對面的顧明樓一眼,這種話,誰都會說。
可是誰又能真正地理解餘笙心中的痛苦呢?
“我知道了,哥哥,我不會輕舉妄動的。父親回京之前,我一定會乖乖的,什麽也不做。”
其實,自從餘笙找回了所有記憶之後,對于父親母親這樣的稱謂,是有些抵觸的。
特别是近些日子,見到餘氏,她都很難再開口喚一聲母親。
顧明樓向來心細如發,也能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所以一直都隻是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就是想讓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會陪在她身邊的。
事情一一說定,顧明樓送趙承初離開。
“顧明樓,不管怎麽說,我們的目的都是爲了幫着笙笙複仇,也是爲了讓她能開心地過一輩子,所以,我們應該不算是敵人,對吧?”
顧明樓橫他一眼,“哼。”
“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所提防,我之前說過,我不會害笙笙,這句話一輩子都有效。”
顧明樓一臉不耐,譏諷道,“話别說地太早太滿。”
“你還是懷疑我對笙笙的心意?”趙承初一臉不解。
顧明樓則是不屑于再給他眼神了。
“時候不早了,回去吧。你隻關心笙笙的複仇,就不關心她的身體嗎?”
趙承初的表情微滞,“我怎麽可能不關心?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費盡心思去各地爲她尋找靈藥?”
“你若真地關心她的身體,就莫要急着幫她複仇。她的身體不好,隻是想早日複仇,好讓自己走地了無遺憾罷了。”
這句話說出來,顧明樓隻覺得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他不是不知道複仇對于餘笙的重要性。
可是在他心裏,沒有什麽,是比得過餘笙的性命的。
趙承初一時啞然,片刻之後,面色微白,“你是說笙笙她?”
顧明樓卻不欲與他多言,扭頭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