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好不容易才等來了這個機會,又怎麽會願意輕易地放棄?
“不必。你自去便是了。你放心,有紫蘇陪在我身邊,沒事的。昨天隻是意外,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
白芷卻是一臉的擔憂。
怎麽可能不擔心?
因爲心中記挂着小姐的身體,所以去到了永安伯府,也一直都是冷着一張臉的。
趙承初在一旁看着她給趙三施針,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情緒不對。
“白姑娘,可是我三哥的病情不好恢複?”
白芷連個眼神也沒給他,直接就怼了一句回去,“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廢什麽話?”
趙承初挑眉,這麽明晃晃地被人怼,感覺還真地是不怎麽舒服。
一旁的小厮自然不樂意了,正想着出言斥責,卻被趙承初制止了。
“白姑娘,是在下失禮了。還請勿怪。”
白芷見他竟然還能如此好說話,不由得高看他一眼,隻覺得自己剛才也好像是真地有些過分了。
“三公子的腦子想要恢複如初,可能性并不大,而且,也不是三五日便能做到的。其實,我的本意是希望貴府的府醫能将這套針法學會,之後,每隔三日爲他施一次針。”
“敢問姑娘,這針法可好學?”
白芷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這要是好學,那天底下不遍地都是神醫了?
再說了,這認穴位的事兒,可不是鬧着玩的。
“針法不難,可難在如何精準地找到穴位。貴府的府醫雖然也會行針,可是畢竟下針的次數少,而且也不曾看過這樣的病症,所以,怕是沒有三五個月,是練不到家的。”
趙承初默默點頭,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呀。
“抱歉,我剛剛對你态度不好,不是因爲對你不滿,隻是我心中記挂着我家小姐,所以剛剛才會有些煩燥。”
趙承初的眉眼一動,“貴府的九小姐身體嬌弱,不過,也不至于離不開您這麽一會兒吧?”
“那師徒倆現在不在府中,我也出來了,昨日我家小姐便突然發病,着實将人吓得不輕。”
白芷話落,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床上的趙三身上。
趙承初則是心中疑惑,不明白她所說的發病,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情況。
這白芷對顧餘笙忠心耿耿,想來自己想要套話,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皇上派人去查的當晚傷人一事,也終于有了一個結果。
趙三的确是被年二給砸的。
用的就是青樓大堂裏擺的一隻大花瓶。
人證特證俱在。
如今趙三傷成了那個樣子,永安伯自然是不可能就此作罷的。
可是他也知道,齊國公的背後還有一位太後呢。
就算是自己再位高權重,也不能不給太後顔面。
不能讓皇上爲難呀。
這一次,太後倒是聰明了起來。
先是派人送了一車珍貴的藥材到永安伯府,随後又派人去齊國公府将年二教訓了一頓,更是直接下令,命齊國公帶着年二去永安伯府磕頭賠罪。
永安伯心頭那個氣呀。
你磕幾個頭,我兒子就能恢複如初了嗎?
現在可是變成了一個弱智呀!
這跟傻子也沒有太大的差别了。
齊國公領會了太後的意思,二話不說,讓人将年二綁了。
到永安伯府之後,更是當着永安伯的面兒,就拿鞭子教訓起年二來了。
年二不過是一文弱書生,何時受過這等罪?
自然是疼地嗷嗷直叫喚。
永安伯則是端坐不動,心頭冷笑不止。
打吧,有本事你當着我的面兒把人給打死了。
他當然知道齊國公這麽做的用意。
若真想教訓年二,又何必非要到他面前來打?
不就是想要換自己一句話嗎?
想讓自己叫個停,然後再說幾句場面話?
哼!
自己的兒子現在傷成這個樣子,他才沒有那麽好心。
你不是教子嚴苛嗎?
那正好,今天就給你這個機會,好讓你齊國公教子揚名!
我就是不叫停,我看你能怎麽樣?
齊國公打了十幾鞭子之後,也看出來了,永安伯這是沒打算松口呀。
看着兒子身上的衣裳破爛,血都滲出來了,怎麽可能不心疼?
可是眼下,這戲做了一半,難道就此打住?
又打了幾鞭子之後,齊國公則是踉跄了一步,似乎是累着了。
一手捂着胸口,一面大口大口在喘着氣。
對面的下人也看出來了,立馬扶住了二公子,開始大喊着,“二公子,您沒事兒吧?國公爺,不能再打了,再打地話,二公子可就受不住了。”
說着,連忙背過身兒給年二使眼色。
年二此時疼得渾身上下都難受,見這苦肉計似乎是沒有什麽用,幹脆,兩眼一閉,作勢就往地上摔。
當然不可能真地讓他摔了。
早有人上來将人扶住了。
“國公爺,二公子暈過去了,真地不能再打了呀,再打就出人命了。”
永安伯則是笑眯眯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齊國公則是一臉難堪地站在那裏,臉色來回變了幾變之後,最終還是無奈地帶人回去了。
好歹,自己算是給了永安伯一個态度。
皇上聽聞之後,也隻是輕笑。
“朕這個表弟呀,從來都是自诩治家嚴謹,不成想,竟然出了這麽個不成器的東西。”
内侍将新茶奉上,“皇上說的是,奴才聽說,永安伯這會兒心裏憋屈的很。”
皇上則是笑道,“他當然覺得憋屈,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又是一直看中的嫡子。如今卻是偏偏因爲年二給弄成了如今這癡傻的模樣,換了誰,這心裏頭也不可能好受的。”
“皇上聖明。”
皇上又批了兩道折子之後,随手将筆擱下,“到底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還是當早早地了斷爲好。”
内侍不敢出聲,彎腰低頭候在那裏,隻等着皇上吩咐。
一個時辰之後,便有一道旨意到了永安伯府。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永安伯嫡次子趙承平聰敏好學,人品端正,今特賜其入朝爲國效力,念其尚且年幼,暫任侍禦史一職。欽此!”
永安伯接了旨,心緒卻是難以平靜。
皇帝這道聖旨的用意,再明顯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