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笙知道哥哥疼她,也知道哥哥這幾日辛苦了,所以也沒有鬧地太厲害。
讓哥哥喂着她吃了燕窩之後,便纏着哥哥給她講講軍營裏頭的事。
顧明樓挑了幾件趣事兒講給她聽,直把餘笙逗得前伏後仰的。
餘笙的眼睛晶晶亮,“哥哥累了吧?我聽說你最近幾天都在練兵,早上天不亮就要去軍營了。其實,哥哥是應該直接住在軍營裏的,是嗎?”
事實上,的确如此。
隻不過,顧明樓不放心她,所以甯哥自己辛苦一些兩頭跑,也不願意住軍營。
“沒事,反正哥哥每天也是早早地就醒了。”
餘笙自責道,“都怪我。如果我的身子争氣一些,哥哥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顧明樓笑着摸了摸她的頭,“又說傻話了,哥哥知道你已經很努力了。今日見過藥前輩了,他說你配合地很好,笙笙,隻要我們不放棄,就一定會有希望的。”
餘笙抿唇輕笑,“是呀,原本我以爲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執意留在京城,想爲家人做些什麽。沒想到能有緣遇到了藥前輩,倒是讓我又偷了幾年的光景。”
這話顧明樓可不愛聽。
“笙笙忘了嗎?我們說好了的,要長命百歲的。”
這話,還是幾年前說的。
餘笙笑笑不說話。
顧明樓将她打橫抱起來。
“你太瘦了,我不在府中,你要好好用膳,不可挑食。”
都十二歲的姑娘了,可是抱起來,都沒有什麽分量。
“我瞧着,你還沒有二柱子家的小寶重呢。”
小寶今年不過才是一個六歲的孩子,生地圓滾滾的,可愛地不得了。
餘笙抗議道,“哥哥又在誇大其辭了。我肯定是比他重的。”
顧明樓将她放到榻上,好脾氣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該睡了。”
“哥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變壞了,你會怎麽辦?”
顧明樓的眸底微動,“爲什麽這麽問?”
餘笙咬着嘴唇,明明就是一副心虛的樣子,可是被她做出來,竟然是生生多了幾分的可愛。
“哥哥,在這京城裏生存,還想要榮華不敗,談何容易?”
沒有正面回答,卻是也等于給了顧明樓一個答案。
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顧明樓擡手撫上了她的額頭,随後輕歎一聲,“笙笙,我說過,你不應該多費神的。不管在哪兒,有我護着你,定然不會讓你出事的。”
餘笙心底明了哥哥對她的疼愛。
可是明了是一回事,哥哥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是不相信哥哥的能力。
隻是在這高手蟄伏的京城,哪裏能有絕對的安全二字?
更何況,她并不想真地做一隻籠中鳥。
“哥哥,我困了。”
餘笙的眼皮是真地開始發沉了。
“乖,睡吧。哥哥在這兒守着你。”
顧明樓确認餘笙睡熟之後,給紫蘇和白芷二人使了眼色,随後輕手輕腳地到了院内。
兩人自知是躲不過這一劫了,隻好跟上來。
“公子。”
“爲何瞞着我?”這聲音,冷地跟寒冬臘月的風一樣,與先前和餘笙的溫言細語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二人同時打了個寒戰,“回公子,是小姐的吩咐,我們不敢違抗。”
“我是不是跟你們說過,她的身體不允許她過于操勞?你們竟然還敢夥同她來一起瞞我!”
紫蘇和白芷二人心中害怕,竟然同時都單膝跪地,“請公子恕罪。”
顧明樓心中窩火,卻是無計可施。
“你們不要以爲笙笙信任你們,所以我就不敢将你們怎麽樣了。若是覺得不服,大可以試試看!”
“屬下不敢。”
二人頭上都開始冒了冷汗。
相比于小姐在談笑風聲中來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公子這種武力值絕對碾壓她們的實力,更讓她們覺得害怕。
畢竟,她們都是習武之人。
以武力值來決定是屈從于一個人,還是畏懼一個人,這是最直接的方法。
“笙笙下一下打算怎麽做?”
都到這一步了,紫蘇也不敢再有所隐瞞。
“小姐的下一個目标,是齊國公府。”
顧明樓心頭微動,自然就想到了年前自己去邊關幫助父親破敵一事。
那一役,父親和他都受了傷。
父親在他去之前,便受了一次傷,雙方決戰之時,父親又受了傷。
這件事,他原以爲過去了。
沒想到,笙笙竟然一直都記在心裏。
齊國公年思通的兒子年望北負責軍中的糧草押運。
可是卻因爲在朝堂上政見與叔父不合,所以,竟然做出了以公謀私之事。
若非是年望北故意拖延,糧草也不可能斷了。
那些日子,父親爲了穩定軍心,可是沒少操勞。
也因此,導緻了軍中士氣大減,所以面對強敵,自然是勝算渺茫。
害得父親連敗兩場,不僅威名受損,更是受了傷。
皇上甚至還因爲這件事,下旨斥責了父親。
好在,後來他去了。
他手上的銀兩雖然不多,可是卻還是十分及時地保證了大軍五日的糧草供應,從而,也保證了城池的安全。
這件事,他原本是瞞着笙笙的。
可是如今看來,笙笙也有着她自己的消息渠道,最終還是沒能瞞過她。
“齊國公府根深葉茂,豈是那般容易就可以對付的?妹妹孩子心性,思慮難免不周,你們怎麽也不知道攔着些?”
“我們攔了,可是攔不住呀。”這話,聽着就覺得有幾分的無力。
顧明樓倒也不曾再責怪她們。
就餘笙的性子,也的确不是那麽好勸服的。
“此事我知道了。封見紹可參與了此事?”
“起初是參與了的。不過,小姐的意思,是後續不打算再讓他參與其中了。”
顧明樓正了正神色,沒吭聲。
他知道餘笙擅長布局,特别是将人心算計地精準無比。
之前劉嬌嬌和封見成的事,不就正是如此?
“罷了,此事,她既然有意瞞着我,我也隻做不知。隻是你們要牢記,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是,公子。”
顧明樓轉身,他不知道,此時床上的餘笙早已經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