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見成的事情,被鬧地沸沸揚揚,他本人自然是沒臉再出門了。
整日裏就是關在家裏喝酒消愁。
許是知道自己這一輩子也無法翻身了,竟然開始破罐子破摔,每天就跟自己身邊的幾個俏丫頭厮混,再也不肯讀書習字了。
封二爺見嫡子如此不成氣候,自然是大爲光火。
不過,如今他已休妻,如今又正值壯年,也不愁以後不會再有嫡子出生。
故而,斥責了封見成幾次之後,便不再理會他了。
而劉家則因爲劉嬌嬌的自盡,再加上了她的一封血書,倒是引來了不少的同情。
雖說不至于完全地洗白吧,可是人都死了,再被人們一宣揚,不過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反抗得了封見成這樣的男子?
于是,劉家的名聲,也的确是開始了好轉。
一切,都在照着餘笙所預料的方向發展着。
衆人都在對封見成的事情津津樂道之時,京城裏又有一則消息火速地蔓延了起來。
齊國公府圈地屯田,還仗勢欺人,強行驅離了百姓約七十餘戶,并且以破爛的價格,強買下了數百畝的良田。
此事一經傳揚,立馬便鬧得不可開交了。
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齊國公府強買之事,便傳到了皇帝的耳中。
“立刻派人去查實,若果真有此事,定當嚴懲!”
“是,皇上。”
皇上如今也不過才四十出頭的年紀,正值壯年,乍一聞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這等霸道之事,自然是怒不可遏。
縱然是他的娘舅家,他也不可能姑息。
隻是,事情尚未查實,太後便差了人來請他過去。
皇上皺眉,自然知道太後找他所爲何事。
“母後,聽聞您昨日對禦膳房新做的點心甚是滿意,朕今日特意命他們再多做了幾樣新式的,您嘗嘗看。”
皇上身後跟着的太監,立馬都一一上前,将各式好看又香氣撲鼻的點心擺上。
“皇帝有心了。”
太後年邁,可是保養得宜,看上去,倒也不至于太老。
“皇帝,哀家聽聞近來朝中流言頗多,不知可是思通得罪了什麽人?”
太後老練,一開口,既點名了圈地之事,又直接認定了是有人故意抹黑年家。
“母後勿需擔心,朕已經責令去查了。齊國公的脾性,朕還是知道的。十有,是那些個旁系的族人所爲。舅舅年事已高,離京多年,怕是有些人,不服思通的管教,也是有的。”
皇帝的意思很隐晦,不過,卻是點明了此事并非是空穴來風。
太後即便是想要插手,也必須得承認,此事的确是年家理虧。
果然,太後的臉色一沉,“皇上已經查到了消息?”
“不瞞母後,此事,朕現在也不能确定,相信再過幾日,就會有結果了。”
太後再從他嘴裏套不出什麽話來,難免就覺得不耐,直接稱累,讓他走了。
皇上還不樂意再留在這慈甯宮呢。
當晚,便有皇室暗衛到了禦書房。
“啓禀皇上,屬下已經查明,此事的确是齊國公的一個堂侄所爲。并且,這幾年他打着衛國公的旗号,在外爲非作歹,手上已背了人命達十九條。”
其它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人命,才是關鍵。
“隻他一人所爲?”
“此人甚是聰明,每年都會給齊國公府的幾位管事送些好處,而且,聽聞齊國公府上的一位小妾,這兩年也收了他數千兩銀子。”
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無根無緣的,怎麽可能打着齊國公府的旗号?
此事,到底還是牽扯到了齊國公府。
皇上轉動了一下手上的佛珠,還在想着,齊國公圈地一事,到底當如何處置。
“還查到了什麽?”
暗衛頭伏地極低,“回皇上,齊國公私下與四殿下來往密切。”
啪!
皇上的左手直接就拍到了桌上,同時,右手也停轉了對串珠的轉動,早就知道齊國公不安分,沒想到,這麽快就跟老四勾搭在了一起。
“詳細一些。”
“是,四殿下這兩年手頭上大概有二十萬兩的白銀供給,都是來自齊國公府。”
隻這一句,皇上便什麽都明白了。
一時間,禦書房的氣壓,低沉到了讓人無法呼吸的狀态。
次日早朝,皇上特意命刑部連同京兆府一同詳查齊國公霸地一事。
此事,算是徹底地擺到了明面兒上。
旨意一下,朝堂震動。
以往,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比如說,齊國公府的小厮縱馬傷人,再比如說齊國公府的小主子們打人傷人等等。
可是哪一次,不都是皇上命人壓下去了?
這一次?
難道是皇上跟太後之間鬧了矛盾?
事情一旦起了頭,這後續,可就難以控制了。
太後聽聞此事,自然是頗爲惱火。
砸了慈甯宮裏頭十幾件瓷器之後,最終還是沒有讓人去請皇上過來。
如今,他們母子的關系,才是最緊要的。
太後将怒火壓下去之後,眼睛一轉,便命了身邊的太監去齊國公府傳懿旨。
斥責齊國公馭下不嚴,同時,又命齊國公夫人帶上家中幾個女眷進宮請安。
一句馭下不嚴,似乎是透出了什麽風聲。
皇上聽聞之後,眸光微寒,卻并未再多說什麽。
京城因爲齊國公府的案子,開始風雲湧動。
四殿下聞知此事,當天夜裏便着了便服出門,自齊國公府後門而入,與其密談。
而此事,自然沒能躲得過皇上的暗衛。
當然,皇上的暗衛原本不一定能發現得了從皇子府後門出去的是四殿下,可是偏巧,就有人影滑過,暗衛自然便跟了上去,這一跟,便跟到了四殿下身後……
海棠院裏,餘笙喝着紫蘇剛剛端來的燕窩,時不時地還伸手逗弄一下火靈狐。
“好好吃東西,怎地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餘笙嘟嘴,幹脆将碗往桌上一放,“不喝了。”
這使小性子的架勢,還真地是跟個五六歲的孩子一模一樣。
顧明樓歎口氣,認命地端起碗,眼神裏卻滿是寵溺,“我喂你。進食的時候,不要去碰别的東西,怎麽就記不住呢?”
餘笙鼻孔裏擠出個哼字,然後一臉享受地喝了一口他喂過來的燕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