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琛倒是老實了一會兒，但也隻是一會兒，很快就又不老實起來。
沈從文也拿他沒有辦法，伸手拍拍他：“先去洗個澡。”
周雲琛自然是要拖着她一陣沒有臉沒有皮的，沈從文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隻得哄了他，應付了事……
許久過後，周雲琛的酒總算是醒了，他癱在椅子上把領帶卷起來，懶懶地拍拍沈從文：“乖，我去沖個澡。”
沈從文聲音略啞：“一會兒你去和朵朵談談。”
周雲琛把領帶放到一旁，輕笑一聲：“談什麽啊，她都是大姑娘了，很多事情咱們也管不了了，再說陳明的爲人也是知根知底的，我看着現在的情況不錯。”
沈從文靠在沙發上，眉眼有些濕潤，顯得有幾分誘人。
他又湊過去親了她的唇一下，才又低啞着聲音：“别管他們了，有這時間不如多管管你老公。”
他大概也很久沒有親近她了，想了想，就把她一起拖進浴室了……
另一邊，宋佳人站在露台上，摸着自己的唇好半天沒有回神。
這晚，因爲陳明過來她幾乎是沒有辦法睡着的，後來幹脆就去了育嬰房看小孩子。沈從文生的是兒子，叫周慕，長得比較像周雲琛，挺好看，但是宋佳人私下裏覺得更像自己多一些。
育嬰室裏，保姆挺盡責的還沒有睡，在看着小孩子睡，見宋佳人進來，十分客氣地叫了一聲宋小姐，眼裏都是光，她知道宋佳人是個大明星來着。
宋佳人在家裏還是挺随和的，讓保姆先去睡。
阿姨不肯，“這怎麽行，這是我的工作，再說宋小姐年輕可能也帶不來孩子。”
宋佳人笑了笑：“小慕現在不是睡着嘛，我陪着就行了。”
阿姨這才離開。
宋佳人就趴過去看着小孩子，靠得近還能聞到小孩子身上那一股子的奶香味，挺好聞的，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捏捏小家夥的臉蛋，親了一口。
她也不是那麽喜歡小孩子的，但是這會兒看着小慕安安靜靜的樣子她還是有些想要一個孩子了……和誰生呢，她不想但是還是想到了陳明。
皺皺眉：和陳明生個孩子會不會不夠好看啊，看看她嫂子的基因，還有薄家那兩個的基因，薄辛和薄安安她也看過的，漂亮得出奇。
越是看，就越是覺得小孩子可愛。
當然，這是宋佳人不怎麽照顧小孩子才會覺得可愛，照顧多了就不會這樣覺得了，她一個人也無聊，幹脆就在這裏将就了一晚……
次日清早，她要趕個通告，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回自己的房間，正巧得很就遇見了周雲琛出來。
容光煥發，精神得很。
宋佳人乖乖地叫了一聲哥，周雲琛笑眯眯的，“照顧了小慕一晚啊？怎麽不留陳明在這裏，年輕人談戀愛就不要太拘束。”
宋佳人也不傻，聽出他的調侃，于是輕輕地哼了哼：“哥哥你也要節制，畢竟你現在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王競堯那裏還指望着你給他賣命呢。”
周雲琛睨一眼，“女孩子穩重一些。”
他整了下衣服：“你嫂子聽見了會不好意思的。”
宋佳人皺了下鼻子，不理他自己進了房間，等關上門她又輕輕地笑了一下。
其實和哥哥嫂子住一起挺好的，沈從文的成長決定了她的性格是很好處的，她有時更多的把沈從文當成二哥而不是嫂子，當然，這話是絕不能讓周雲琛知道的，否則八成想宰了她。
可是，他那點兒陰暗心思以爲她不知道呢，爲什麽沈從文明明都結婚生孩子了，以前也會穿裙子了，但是最近又會在家裏穿長褲襯衫，想也知道是誰會喜歡。
宋佳人在心裏大罵自己哥哥變态，然後就去換了衣服，下樓時她卻發現陳明在樓下的餐廳裏，正和周雲琛一起吃早餐。
宋佳人怔了一下，慢慢走過去。
陳明起身爲她拉開椅子，随後就又坐下和周雲琛談公事，他的态度挺熟的，好像出現在這裏再正常不過一樣，好在他們談的是公事，也不會太突兀。
這會子，下人送上了她的早餐，因爲是女明星所有吃得挺少，就一杯燕麥，實在是有些折騰人，每當宋佳人吃着低脂食物時，她心裏就有些羨慕顧安西，明明那麽吃了，怎麽還那麽瘦。
好在，她有些習慣了。
當她用木制的勺子一口一口地挖着吃時，陳明看了過來，低聲問她：“你不吃點兒别的？”
餐桌上早餐挺豐富的，女孩子不是都喜歡美食嗎？
這時，周雲琛就笑了起來，“她要減肥，怕上鏡不好看喽。”
陳明倒不是一個專制的人，挺尊重宋佳人的工作的，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又看她一眼……他是不能理解爲了事業而放棄食欲。
不過這會兒，他倒是想起來他們在一起吃飯也沒有幾次，上次一起吃素食火鍋她還燙了手。
一提起那事兒，他倒又想起了那天火鍋店的人。
宋佳人沒事兒，後來那人也放了，是他親自去局子裏放的，審訊了一番沒有什麽問題才放走的……
陳明有些恍惚，這會兒周雲琛又和他談事情，他便應下來。
等宋佳人要出門時，他立即就拿了外套追上去：“我送你。”
“我有司機。”宋佳人側頭看他一眼：“你一早過來就是要送我？”
陳明捉住她的手臂，略有些強勢：“過來有些事情，是周先生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的。”
說完，一手打開車門把她塞了進去。宋佳人跌在椅背上，有些不滿：“陳明你幹什麽？”
他從另一側上車，坐好後一邊系着安全帶一邊睨着她，“昨晚不是說好了？”
“說好什麽了？”宋佳人的臉蛋有些熱，也系上安全帶：“我什麽也沒有說。”
這個時候，一個成熟的男人最好不要當杠精，陳明隻輕輕地笑了笑，随後拿起一份文件掂了一下，“你的通告十點，先陪我去一個地方，我送一份資料。”
宋佳人看他。
他微笑：“送給陸博士的，是王先生交待的。”
宋佳人靠在椅背上，低頭玩着精緻的手指甲：“和我有什麽關系，我爲什麽要陪你去？”
陳明坐着，半天未動，好一會兒雙手撫着方向盤，“佳人。”
她嗯了一聲，情不自禁地擡頭。
陳明輕聲說：“我們都挺忙的是不是，我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可能放棄工作讓媳婦兒養活，相同的你如果是喜歡幹這個我也不能逼着你回家，所以咱們時間挺少的，所以有時候我也隻能抽出時間和你相處，我們同時有空的時候并不多。”
他這麽地說，宋佳人就有些恍惚了，好久她才喃喃地開口：“可是我還沒有說我們要在一起。”
陳明側身，挺認真地問了她一句：“那我現在問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宋佳人抿了下唇，沒有出聲，她慢慢地靠到椅背上，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你不是要送資料嗎？”
陳明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終于挪開了，發動車子。
後來，他也沒有再問她之前的問題了，他雖然是單細胞的生物也能明白宋佳人這種狗脾氣不否認就是承認了……一時間他心頭多少有些激動的，但還是死死地壓住不吭聲兒。
倒是宋佳人一直在玩手機，隻在車子開到街道上以後她才輕聲說：“前面一家早餐店，你給你買一份粥來，他們家的血米粥挺不錯的。”
陳明微笑：“行，不過你不減肥了？”
她輕聲哼着：“忽然覺得沒有那麽重要了。”
他沒有再說什麽，隻在前面的早餐店門口把車停下，解開安全帶時輕聲說：“坐車上等我。”
宋佳人望着他。
陳明把皮夾拿上，下車。
等他離開以後，宋佳人發現他的手機在中控那裏，外套也放在了椅背上。
宋佳人正好穿着裙子，車上開着空調她有些冷，于是就把他的外套扯過來蓋在自己的身上擋着腿…這會兒，一個小小的東西從他的衣袋裏滑落出來。
宋佳人奇怪，彎腰撿起來一看。
方方正正的小包裝，薄薄的。
她呆住，好一會兒都沒有緩過神來。
陳明……身上怎麽會有這個？
正好這時陳明回來了，打開門就把粥遞給她，但同時也看見了她手上的東西。
四目相對，空氣都凝固住了。
到底是男人臉皮厚一些，陳明很快就把那小東西拿過了随手放在自己的衣袋裏，神情淡淡的：“昨天正好在街上遇見有人推廣，順手。”
宋佳人忘了呼吸：“那個，你又沒有女朋友你拿這個幹什麽？”
他把安全帶系好，随後微微好笑地反問：“那你告訴我我幹什麽？”
宋佳人的臉有些燙，不再問什麽了，一手扶着他的外套一手拿着粥打開喝。陳明則是看着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腿上，目光微沉，最後什麽也沒有說。
後來，氣氛明顯和之前不同了，似乎是有什麽捅破了這層紙，空氣都浮躁起來。
畢竟一個三十出頭，一個快三十了……
好在車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陸衡的家裏面，周雲琛拿着文件，側頭：“在車上等我吧。”
宋佳人跟着下車：“我也進去吧。”
他看她，沒有反對。
兩人一起進去，意外地發現今天的客人不隻他們兩個，客廳裏還坐着一個人，這個人陳明和宋佳人都是認識的，不是旁人正是顧安西的活寶大舅王可富。
一會兒，王可富可不得回江城奮鬥了，蹭了薄熙塵的專機，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得走了，這會兒正是難舍難分之際，陳明這樣的糙漢子一進去都嗅到了空氣中不一樣的感覺。
王可富也是日了哈士奇了，他來這種地方都能遇見熟人！？
倒是陸衡十分淡定，他這大半年來已經适應了假肢，平時穿着褲子和鞋子根本看不出有不妥來，行走也是很穩，當然這其中付出了常人不能想象的艱辛。
今天王可富來看望故人，一見着就又迷了心竅，但是這些陰暗心思他可不敢再表露一二了，隻是很客氣很體面地聊幾句，順手把自己從江城帶來的禮物給陸衡的兩個‘兒子’。
因爲是給兩個孩子的，所以陸衡也沒有推卻，他和從前不同了。
從前的陸衡是倨傲的，像是王可富之流是絕不能坐在他的家裏閑談的，可是現在的陸衡全身上上都透着十分平和的感覺，這讓王可富感覺有些眼熟……好半天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安西老公薄熙塵内味兒嗎？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陸衡，最後終于發現……
小仙女下了凡塵。
過往的種種，竟然一下子就……洩了氣兒。
小仙女下凡塵了。
聊着聊着，他甚至就斷了那念想……陸衡不以爲意，他就像是對待一個遠方來的故人一般，談不上多喜歡，也談不上有多不喜歡。
忽然間，王可富也覺得沒有意思，一切都是他過多的糾纏罷了。
他覺得，江城才是他的歸宿，或許是真的要幹一番事業了。
好看的皮相，又怎麽樣？
正如沈晚晴，之前他也寶貝得不得了，可是現在……前兩天他在北城見到了她，仍是年輕漂亮，但是他一點兒動心的感覺也沒有了，唯有讓他牽挂的就是他和發妻的兒子。
王可富離開了……
離開時，他對着陸衡說：“陸博士，抱歉打擾你了。”
或許，當初他不找個陸衡，陸衡不會有今天這樣，或許他還是完好的。
陸衡靜靜地看着他，不發一言。
王可富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才沙啞着聲音：“我走了。”
他終于離開，陸衡站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掉過頭對着陳明說：“抱歉，久等了。”
陳明這大老粗也看出一些了，倒沒有說破，隻輕聲說：“王總倒是改變了不少。”
陸衡坐下，修長的手指盤着茶杯，微笑：“境遇改變了，心性必定是要跟着改的。”
就像是他陸衡，一年前還是……驕傲得不得了的一個人，還在法國到處找着他遇見的女孩子，可是一年以後他是現在這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