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顧安西把手機放下來，又笑了笑，然後就想着準備準備。
因爲懷孕，她自然不會太隆重了，雖然說肚子還是平平的，但是當孕婦她覺得還是要有儀式感的。
跑去了衣帽間看了看，最後挑出一套淺紫色的羊毛裙出來，是以前穿過的，她試了試，總覺得好像是胖了一些…不過還是很好看就是了。
顧安西是不願意花很多時間在這事情上面的，很快她就把衣服扔有一旁，細細地想了一下，最後撥了個手機号。
那邊的人接到電話挺意外的，不是旁人，正是林霜。
“顧總，新年快樂。”林霜很是恭敬，她向來是有分寸的，雖然她和顧安西算是認識，但是現在就是上下級的關系。
這邊，顧安西挺輕快地說：“林副總，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到思園來。”
林霜一愣，下意識地覺得不妥，思園是什麽地方她還是知道的，外人是輕易去不了的，而小顧總和她不過也就見過幾次，這般盛情又是新年期間，她有些不安。
顧安西知道她有些猶豫，于是淡淡一笑：“不過就是吃個便飯，馬經理和王經理也會來。”
這下，林霜便徹底地放了心，很快就同意了，但是放下手機時她又略有些不安——
她到了雲熙集團任這個副總并不順利，馬王兩個經理在這裏根基頗深，特别是馬經理是跟着小顧總去江城的有功之臣，本來是很有希望升副總的，但是她憑着那件事情截胡了，馬經理很是不服氣，所以她在雲熙集團的日子并不是很好過……
就在林霜心中不安時，馬王兩位經理到了思園，兩位都是公司的老人兒了，來了以後頭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拜見老爺子和薄夫人，可是說了不少的小話。
顧安西過去時，馬經理正說着林霜的小話呢，一見她過來頓時就閉嘴了。
論薄家馬經理怕誰，第一怕的就是顧安西。
小顧總折磨人的方法，可是不見血的……他還沒有活夠。
而他說的話，顧安西也聽見了，倒是不以爲然，坐到沙發那裏，一副很随意的樣子。
老爺子一看心肝寶貝來了，立即就給端來一杯保溫着的奶茶，放在她手裏又是多了幾句話，聽得馬王兩位心中啧啧稱奇：“老爺子什麽時候有這麽地殷勤關切人的啊？簡直就是把小顧總當成小寶寶哄了啊。”
不過，老爺子敢寵，顧安西就敢受着，窩在沙發裏小口地喝着奶茶，一邊随意地說：“一會兒林副總也過來吃飯的。”
她這麽一說，馬王兩個對視一眼，随後馬經理頭一個臉就崩不住了，輕咳一聲：“小顧總，我知道林副總是很難幹的，和您……也是有些淵源的，但是因爲私事您就這樣偏愛，是不是對于集團其他的人有些……有失公允了？”
雖然是問話，但是說得小心翼翼的，實在是怕了這個小魔王。
顧安西笑了笑：“那你說說，對誰不公允了？”
馬經理摸摸鼻子，不吭聲了……他也不敢說是自己。不過他自己雖然不敢說，但是他敢使個眼色給王經理，讓王經理幫着他說話……
王經理接收到了信息，就隻當是看不見。
這個老馬，自己不敢和小顧總硬杠，倒是想拉他下水，他才沒有這樣蠢。
但是說實在的，他對小顧總的安排也是有些不滿的，要論資曆，論才幹，老馬并不比那女人強，那女人……不過就是長得漂亮，但是小顧總也是個女的啊，這優勢應該不明顯的。
說到底，小顧總還是看在她舅舅的份上！
馬王二人各人有想法，但是都憋着一口氣來着，覺得辛辛苦苦地半天，爲他人作了嫁衣。
顧安西自然也是知道他們怎麽想的了，自從林霜回了總部，她讓唐秘書也跟着回了，雲熙集團這邊的事兒她是清清楚楚的，林霜工作并不順利。
當然，她是可以幫着林霜把馬經理訓斥一頓的，但是……似乎馬經理也沒有錯處，正好周雲琛這裏顧不上安普了，她就另有安排。
談話間，阿香過來了，“林副總過來了。”
馬王二經理頓時就愣住了，特别是馬經理特别地不自在，輕咳一聲：“小顧總，怎麽還請她過來了呢？”
“怎麽，她不能來？還是你對她有什麽意見？”
馬經理頓時就摸摸鼻子不敢說話了，這時薄老爺子開口了：“小馬啊，你嘛大氣些，林霜是個女人家你要愛護啊，一會兒人來了，可不能闆着一個老批臉，過年讓人看了晦氣。”
馬經理真想把薄老爺子的這張嘴巴給縫起來，但是他又不敢，隻得有意委屈巴巴地說：“我怎麽會和女人家一般計較。”
老爺子呵呵一笑，又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對嘛，女人就是要愛護的，再說小林長得那麽好看，小馬，你也單身好些年了，也争取一下嘛。”
馬經理頓時老臉一紅，“老爺子這……這……我可沒有那個意思。”
老爺子仍是笑眯眯的：“一會兒見了再有這意思也不遲，我看着不錯，年紀和你也是适合，不過你就是以後注意一些形象别太糙，我看着小林還是挺講究的一人。”
馬經理被這麽一說，心思就活絡了起來，他三十出頭就喪妻，爲了一個兒子一直沒有再婚，現在兒子大了在國外定居了，他一個人也是有些寂寞，确實是找個伴的時候……老馬這人還是有幾分挑剔的，這會兒腦海裏溜過林霜的模樣，心中不是不動心的。
顧安西也在一旁聽着，輕咳了一聲：“林霜可能比較冷，未必适合馬經理。”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老爺子又拍拍馬經理的肩，馬經理頓時有些激動了，和副總的位置比起來，一個能幹漂亮的老婆更得他的心，所以此時往日裏看着林霜不順眼的地方全部都順眼了起來，恨不得立即就有人搓和一下，好好地處處，然後夫妻雙雙把家還，在一個公司裏做事，光是想想，他就恨不得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收拾一遍，光鮮地和林霜見個面。
不過這會兒是來不及了，他隻能裝一裝，一會兒要裝很有文化的樣子。
聽說林霜比較喜歡古典小說。
這會兒，顧安西親自去前廳接人了，對于她來說林霜是一個特殊的客人，并不隻是集團的副總，更多的身份是舅舅的故人，所以私下裏她把林霜是當成長輩的。
林霜雖然出身薄微，頭一次進高門大戶，但是她也是見過世面的，應該有的禮數一樣沒有少，薄家有多少長輩，有多少是需要打點的，一應禮物還有給下人的新年紅包一樣也不少，但是顧安西親自過來接她，她還是有些受寵若驚，叫了一聲小顧總。
天冷，顧安西穿得挺厚實的，她笑了一下：“私下裏就叫我安西吧。”
林霜一怔，過一會兒也笑了一下：“好。”
她把禮物送上，随後就又拿出一個紅包來，“這是給你的。”
顧安西看看禮物，“這是我薄媽媽的，紅包是我的？”
“是啊，你不是說是私下裏，我年長你這麽多，給紅包正适合。”林霜很得體地說。
顧安西笑眯眯地把紅包放在口袋裏，然後就拉着她去了餐廳，大冷的天，中式裝修的餐廳裏暖暖的，傍晚又挂了燈，暈黃的一片很舒适，加上空氣裏飄着的菜香，這一切讓林霜……有些不安，但是又有真的被暖到，同時還有些羨慕面前的女孩子。
在這樣的環境裏，顧安西的那些成就似乎無關緊要了，因爲在這裏她是真真實實地幸福着的。
顧安西拉着林霜去烤爐那裏，伸手：“烤一烤吧，外面真冷。”
林霜和她站一排，烤了一會兒把外面的大衣脫了挂起來，她發現顧安西裏面也穿得特别厚實，一時呆了呆……穿這麽多，竟然還看着那麽薄。
顧安西順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随後笑笑：“我有些怕冷。”
林霜含笑：“我聽你舅舅說了，安西，你可真勇敢。”
顧安西垂了眸子，長長的睫毛被燈光打下光影，像是小扇子一樣可愛，她輕輕地說：“因爲要活命。”
一時間，林霜的心情又有些複雜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收回剛才的羨慕了。
顧安西卻是不太在意，很淡地笑着，她嘴角的弧度彎成很可愛的樣子，小小的，讓林霜生出一種很想疼愛她的想法來。
當内心滋生出這種想法時，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抗拒，但是顧安西卻是捕捉到了她的表情，随後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可愛的？”
林霜怔忡：哪有這樣問的？
她很想否認，或者是說些其他的話來轉移一下話題，她不想被一個年紀隻自己一半的小姑娘牽着走，可是嘴唇動了，還是沒有舍得拒絕她，反而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顧安西又垂了眸子：“其實如果你想經常看見我，也不是沒有辦法。”
林霜更摸不着頭腦了，可是不可否認的是，她确實是想經常看見這小姑娘。
顧安西擡眼，“那你和我舅舅在一起，不就是我舅媽了？”
林霜頓時鄂然。
她千想萬想，沒有想到顧安西會提這個，怔了半響她才擠出幾個字來：“小顧總……”
顧安西仰着頭，表情挺天真無辜的：“我二舅可是爲了你把婚給離了，你不負責嗎？我前些天在江城看見他了，一個人挺孤獨的。”
林霜自認爲走闖半生，什麽樣的陣仗沒有見過，但是現在這個小姑娘無賴的樣子她卻是拿她沒有半分辦法，末了，她隻能啞聲開口：“我……不是你……”
那些陰暗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即使是她做了對不起王可貴的事兒，即使她拿這個換來了副總的位置，可是……說不出口。
她能指責顧安西嗎，不，她不能，因爲她做了。
顧安西可比林霜坦蕩和厚顔無恥太多了，她向來就是做了就是做了，做了就是理直氣壯的，得了好處還要再得一些好處的人……見着林霜話梗，她挺開心，“我舅舅還在想着你，幾次遇見都問你的情況。”
林霜怔住，半響才低聲說：‘他不恨我嗎？’
顧安西側頭盯着她看，半響，淺淺一笑：“怎麽會恨，其實他沒有那麽笨的，應該是早就猜出來了，換句話說，你出不出現他和谷秀芬都走不下去，遲早會離婚的。”
——因爲她顧安西記仇，不允許害她的人留在王家分家産。
而她這樣說，林霜的心情就更複雜了，好一會兒，才無力地說：“安西，你真是談判的好手。”
如果她早說這些，她未必肯幹，或許肯幹，但是要的是錢，而不是留在顧安西身邊……留着，就意味着有一天還要面對王可貴，這不是林霜要的。
顧安西笑了笑：“别緊張，我開玩笑的。”
林霜又是一怔，這會兒，顧安西忽然就說：“倒是老爺子挺喜歡你，想給你介紹一個，人也是你認識的，一會兒就能見着了。”
林霜當真是被這盛情給驚到了，如果能選，她今天就是得罪人也不來。
她才想拒絕，才想說自己想單身，可是話沒有來得及說人已經過來了。
馬王二經理，還有薄老爺子和薄夫人一起過來了，薄夫人一見了林霜就如沐春風地笑：“安西早盼着你來了，快坐。”
林霜有些拘束，更不要說馬王兩人也在了。
這會兒，她也知道老爺子要介紹的是誰了，馬經理。
她是一千個一萬個沒有興趣的，但是在思園裏她還是姿态放得低低的，讓吃飯就吃飯，讓喝些酒她也給了面子……席間倒是沒有人提那事兒，她松了口氣，但是才松口氣，馬經理一筷子菜就夾過來了，誤氣也是親親熱熱的：“小林啊，多吃菜，身子太瘦了。”
林霜頓時嗆到了，挺狼狽的……馬經理想拍她的背，想想不妥，又挺紳士地給她遞了紙。
顧安西看着，有些樂，暗暗地拿出手機來，發了一條微信給王可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