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年堯和薄熙塵對視一眼，笑了笑，笑得頗有些無奈。
薄夫人又說：“人回來了，怎麽又到書房了，天又要塌下來了？”
她這樣說，薄年堯就笑笑，一撩長袍坐下，“不是也差不多了。”
薄夫人大驚：“怎麽回事？”
薄年堯淡聲說：“拿一瓶清酒過來，我和熙塵喝兩杯，你再給崽準備一壺清茶。”
薄夫人就更奇了：“你們幾個不睡覺？”
薄年堯的神情略略有些異樣，半響才說：“讓你去就去，話太多。”
要是平時，薄夫人準得修理他的，但是她也是知暖知熱的，看得出來丈夫心情不好，于是溫和笑笑：“我去就是了。”
小奶精立即就巴巴地過去：“我和你一起去。”
薄夫人按着她的肩讓她坐下：“我去就好了，你給我老實地坐在這裏，不許亂跑了。”
薄老爺子這時也坐她身邊，輕咳一聲：“是啊，熙塵好不容易找了個老婆，是得看緊一些。”
薄夫人看着他，一言難盡。
她去準備時，薄老爺子湊近，倒是一本正經地問兒子：“年堯，怎麽回事兒，我看着你的神情就像是以前家裏的大黃（狗）死掉一樣，傷心得不得了。”
薄年堯此時正是傷心着，聞言哭笑不得：“父親這是哪裏話。”
薄老爺子小心地看看門口，又悄悄地問：“還是你在外面養小老婆了，怕被林韻那丫頭知道？告訴我，我保證幫你解決了。”
薄年堯更是一個字也無法反駁。
顧安西在一旁問：“老爺子是想收編了？”
薄老爺子立即就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麽話，我６０歲就吃素了，不吃肉的。”
雖然是胡言亂語，氣氛倒是不那麽凝重了，這時，薄年堯歎息一聲：“賀老，竟然是薄情和宋佳人的師父，這麽多年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包括薄情和崽遇見。”
他又歎一聲：“如果不是當年熙塵一場車禍，崽和他也早遇見了。”
聽着這話，老爺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那時小崽子不是有喜歡的人了麽，能看得上熙塵？”
薄家父子：……
小奶精立即就表示：“我可以移情别戀的。”
薄熙塵看她一眼，蠻無語的。
這時，門口響起腳步聲，是薄夫人回來了。在門口她其實也聽見了，意外震驚，但還是穩了心神過來。
她和賀老的夫人關系相當不錯，現在……以後，又如何？
把清酒放下，還有三個杯子，給三個老爺們倒上一杯，又給自己和崽倒了兩杯清茶，一起坐下……
薄年堯看向顧安西，輕聲說：“現在說說吧，還有什麽事兒是我們不知道的？”
顧安西捧着茶水，喝了一口，好久以後才輕聲說：“周雲琛和宋佳人……是他的孩子。”
薄年堯大吃一驚，就連林韻也是，張着嘴巴好半天沒有能緩過神來——
要知道，賀老的夫人不能生育，那這兩個孩子就是他在外面生的，還是怎麽弄的？
顧安西這時老老實實地說：“王競堯就是看出來了，所以才會發那麽大的火。”
薄家一片安靜。
半響，薄年堯才說：“這事兒是有些大，周雲琛要是個平平常常的人還好，竟然還是王先生看中的人，這下子他如何自處？”
“管他怎麽處。”小奶精脾氣也上來了，輕咳一聲：“大不了咱們一起回青城去，周雲琛也不要替他賣命了，一起走，讓他一個老家夥在北城好好享福。”
薄夫人這時回神，幽幽地說：“這事情，可大了。”
薄年堯把賀老的情況一說，薄夫人看向小崽子的目光也是一言難盡，薄老爺子更是生生地咽了一下口水。
這當真是心狠手辣！
快刀斬亂麻。
難怪王競堯炸毛，換誰也是，這麽大一個人物就這樣輕輕放過了，是要生氣的。
薄夫人說完這話以後，話鋒一轉：“都苦着臉幹什麽，大不了都不幹了，回青城靠着崽養我們。還怕沒有飯吃。”
小奶精老老實實地說：“我會努力養家的。”
薄年堯就笑了，心情略好一些，“好了，事已至此，賀老那裏……夫人你去看望看望，多照顧一些開導開導。”
林韻點頭。
話說得差不多了，天色都泛起一片白，大家夥也散了。
回去的路上，薄熙塵背着顧安西，她靠着他的背，兩人都不說話。
薄老爺子就跟在一旁，慢慢地走……心裏默默地想，年輕時候他都沒有當過燈泡，現在老了還整天地看着小年輕膩乎，他也想有骨氣一些從蘭室搬出去，但是又舍不得，心中暗暗地罵自己：沒有骨氣啊！
一直跟到了院子裏，再沒有理由跑進去，于是回了自己屋。
顧安西跟着薄熙塵回了卧室，在起居室裏又略坐了坐：“好像快五點了，小叔你睡一會兒吧，還得上班。”
她平時是胡鬧的，上班都是打醬油，但是小叔不行，他是個醫生。
薄熙塵靠在沙發背上，輕吐出一口氣低了頭：“有些睡不着，就坐着休息一會兒好。”
她嗯了一聲，乖乖靠在他的肩頭，很輕地說；“其實……如果我不動手是可以求求情，饒他一條命的，但是餘生是要在監獄裏度過了，那對于他來說生不如死，名聲，自由全都沒有了……再者，爲了周雲琛的以後，我不得不這樣做。”
她倒不是有多恨賀老，畢竟那些傷害都過去了，而且他也是真心實意地對自己好過，那些原本屬于周雲琛和宋佳人的父愛，他全給了她。
現在這樣，她不能不說是難過的。
薄熙塵沒有說什麽，隻是摸摸她的小腦袋……
兩人靜靜地依靠着，時間久了又很累，顧安西還是睡着了。
醒來時，自己睡在柔軟的床上，薄小叔大概已經去上班了人不在，她坐起來時一陣心疼，抓抓頭發起床才發現已經過了12點了。
一邊刷牙一邊打了個電話給薄熙塵：“小叔，你困不困啊？我給你帶點兒好吃的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