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骘急促的聲音打斷了正在靜思的劉詠。
“快快呈上來!”劉詠瞬間就目中厲芒一閃。
“果然!看來北方戰事要結束了!”劉詠自語,在書房中踱步,連續走了幾圈之後,忽然說道:“子山,傳令:命高覽,率軍向江淮進攻,趙雲進攻彭城和下邳等徐州各地,張郃攻沛縣,張飛,向兖州進攻,臧霸守陳留,關平繼續收虎牢關,巡視黃河,防備曹操!”
步骘被吓了一大跳,滿臉的驚容問道:“大王,您……您這是要全面攻取青徐之地啊,這會不會引起曹操和孫權的聯手?”
劉詠臉色一冷,看向步骘道:“子山,難道你認爲我們還不足以抵擋他們的聯手嗎?另外,他們早就聯手了,難道這一點你還沒有明白?”
步骘額頭頓時冷汗冒了出來,連忙叩首道:“大王恕罪,臣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擔心被他們合謀算計而已!”
“哼!他們此刻都是元氣大傷,孫權連自己江東都顧不過來,還哪裏顧得上江淮,我們不取,必然會被曹操派人重新占據。曹操既然那麽想去河北,那就好好的在河北呆着吧,至于,中原,他的實力已經不足以占據了!”
劉詠的話顯示了極大的信心,根本就不再将這些曾經的龐然大物繼續當成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物了,完全就是一種俯視的目光。
“臣明白了!這就去傳令各位将軍!”
随着這一道命令的傳達,從江南道中原,幾乎處處都是大軍行進,大戰一觸即發,百姓惶惶,四處逃避,唯恐避之不及而遭遇慘禍。
相對北方而言,楚王大軍占據的地盤相對平靜很多,大軍開拔,但是各處城池除了正常的供應和傳遞消息以及日常的真武之外,倒是基本平靜。如今軍政分離,政務所受幹擾不多,百姓也生活平靜,這就讓無數青徐之地躲避災禍的百姓蜂擁而至,一些家族也紛紛前來投奔,倒是一時鼎盛一時。
軍司更是繁忙不堪,各種消息不斷彙總,就算遇到有些爲非作歹之人,也在晉天衛和回鄉勳兵組成的鄉勇團的追捕之下各自逃避,一旦被抓,那少不得要丢下半條命去。
“混賬!簡直欺人太甚!”
邺城,魏王府,曹操一把将手上的竹簡狠狠的砸在地上。
“魏王,可是發生了何事?”剛剛進來的程昱被吓了一大跳。
“哦,是仲德啊!”曹操見是程昱,微微收斂了一下情緒,淡淡的說道:“劉詠開始向兖州、徐州進兵了,估計青州也是他的目标!”
程昱頓時就是眼皮猛跳了起來,正說着,荀攸也走了進來:“魏王,大事不好啊,劉詠真的動手了!”
“喽!”曹操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竹簡,程昱趕緊上前撿起來,僅僅看了兩眼,就覺的一陣發暈,心裏發寒。
“劉詠此子,果真是野心極大啊,他要占據整個中原和江東啊,也不知道孫權能夠支撐多久!”程昱滿臉愁容。
荀攸平日裏表情不多,此刻也是如此,木讷的說道:“那就看劉詠想讓他活多久了!”
聽到這話,曹操猛然就看了過來,眼中光芒如劍,程昱也是一臉的驚愕:“此話何意?”
荀攸倒是不在意兩人的攝人心魄的目光,繼續淡淡的說道:“劉詠如今勢大,絕非孫權可以阻擋的,據探子來報,劉詠已經兵分三路向江東進兵,大将甘甯率水軍沿江而下,直逼濡須口,一旦堵住了周瑜的水軍,那麽孫權手上就沒多少人馬可用了,還有一路直達宛陵城下,還有一路已經抵達新安,意圖占據會稽郡,意圖昭然若揭!”
“嘶!這劉詠好大的胃口啊!”程昱也是被驚的目瞪口呆,倒吸一口涼氣。
“哈哈哈……好一個劉詠啊,小小一介山賊,竟然能夠成就如此氣勢,真是前無古人啊,操向來自負,不服人,也看不上天下英雄,這劉詠算是一個。出身低微,卻是崛起如春筍,如今竟然能夠逼的天下群雄退避三舍,真是氣勢如虹啊。”
曹操忽然大笑起來,還對劉詠給予了如此高的評價,讓荀攸和程昱都是有些撓頭,難不成魏王的頭痛症又犯了?
程昱問道:“大王,張遼将軍如今可是危在旦夕,之前急身受重傷,若是無人救援,隻怕是……兇多吉少啊!”
“救?何人可擔此重任?”曹操忽然反問道。
“這?”程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如今大将折損無數,夏侯惇身在長安,正在河東領兵,身邊也就剩下許褚和徐晃、曹洪三人,其他的雖說不少,但是要是接應張遼回來,面對張飛、張郃、趙雲等大将,還真是找不出來幾個太合适的人選啊,程昱也一時語塞起來。
衆人紛紛心頭一歎,何事起,曾今氣勢銳不可當的曹操也能有今天這幅慘象。
場面沉默下來,曹操也無法,隻好說:“明日大殿議事!”
次日,邺城大殿之上,獻帝劉協高坐,曹操身爲魏王,坐于旁坐,群臣躬身,看似繁花似錦,但是卻人人心頭沉重,氣氛沉悶。
“有本啓奏,無本退朝!”
劉協身邊的黃門用公鴨嗓子喊道。
下面卻是無人說話,不少人看向曹操。
曹操慢慢起身,走向中央說道:“今日,有意見大事要跟諸位商議一番,程昱,你說說吧!”
程昱于是清清嗓子将接到的情報說了出來,頓時全場駭然,人人心頭寒意大盛,不知如何是好。
曹操搖頭一歎,果然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之徒,遇到大事就沒了聲音。
“難道諸位大人就沒有一個有辦法嗎?”曹操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去,不敢看前方。
“魏王,末将願領兵出戰,接應文遠将軍歸來!”忽然一位大将出列,聲若洪鍾,不是許褚還有誰。
曹操心頭索然,微微一笑對許褚道:“那邊有張飛、張郃、趙雲三人的至少二十萬大軍,你能對抗幾人?”
“某……某就是舍去這一條命也定然拼死接引文遠将軍!”許褚語塞,他自己也心裏明白,當日他連趙雲一個都抵擋不住,更不要說還要對抗其他兩員大将以及如此多的大軍了,不過嘴上卻是依舊倔強。
曹操搖搖頭,沒有說話。
“臣有一法,可以換文遠将軍歸來,隻是……不知道陛下和魏王肯于不肯!”
忽然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衆人看去,竟然是排在後面的一位中年下官。
曹操看了那人一眼,說道:“仲達但說無妨!”
此人正是司馬懿,不過他的官職的确很低,排不到前面來的,聽到曹操許可,于是說道:“劉詠此舉意圖青徐之地,兖州依然不可救了,徐州遭遇大軍壓境,沒有多少人馬抵擋,自然也擋不住,青州倒是可以派一員大将率領人馬防守,既然如此,該丢的底盤遲早要丢,還不如大方一些,派人去和劉詠議和,讓出兖州、徐州這些守不住的底盤,然後守住青州,同時換取文遠将軍歸來!”
“你這是大逆不道,朝廷基業怎可一語放棄,簡直胡言亂語!”
司馬懿的話聲剛落,馬上就有人破口大罵。
曹操冷笑一聲道:“原來是太中大夫孔文舉啊,那你可有其他辦法救文遠将軍?”
孔融語塞,不過随即說道:“雖然事急,但是如何能以朝廷基業和一名匹夫對換,曹孟德,你這是要将大漢基業毀于一旦嗎?”
曹操的目光瞬間冰冷如刀,笑道:“漢基業毀于一旦?操雖然不才,但是自認無愧于心,無愧于天下。若是天下無操,恐怕這大漢基業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瓜分殆盡了,還有你這等屍位素餐之徒立于朝堂之上?”
孔融被曹操罵做是屍位素餐,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憤而大罵道:“曹操,你這個奸佞之徒,若不是你脅迫天子,朝廷如何會到如此境地。竟然有顔面說出此等狂之語,正當羞憤而死。你就不怕蒼天降罪于你,天打雷劈嗎?”
曹操怒道:“孔融,你膽大妄爲,于天子面前口出狂言,侮辱天子,污蔑本王,可見早已就不臣之心,隻是今日才覺得朝廷不穩跳出來如此大發厥詞,難道不知道操的刀鋒有多鋒利嗎?”
孔融怒極而笑:“曹操,果真是無恥之徒,殘殺忠良,攻伐異己,你如今是要殺某嗎?孔融雖然迂腐,但卻不懼生死,死又何妨,某要看看,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你曹操又能蹦跶道幾時!”
曹操大怒,厲聲道:“來人,将孔融這個膽大妄爲,滿口污言穢語之徒拉出去,推出斬首,以正國法!”
孔融大罵着被拖走,全場人人驚懼莫名,唯恐惹禍上身,竟然無一人爲孔融求情一句。
劉協更是臉色發白,全身發抖,跟不敢多說一個不字。
曹操冷聲對劉協問道:“陛下,如今之計,不知道要如何救援文遠将軍,還請示下!”
劉協已經驚懼的肝膽俱裂了,哪裏還敢對抗,直接說道:“朕……朕以爲,方才……司馬大人之計甚好,就如此便好!”
曹操微微一笑道:“那就依司馬懿之計,着人前去與劉詠議和。”
“臣附議!”
頓時,滿朝文武齊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