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現在到底要怎麽辦?”吳德也不是什麽庸人,自然知道目前的處境,開口詢問道。
吳懿歎了一口氣,自己這邊如此境況,心知弟弟吳班那邊也應該早就失敗了,遙望這綿綿大山,忽然嚴重射出兩道倔強的目光道:“錯就錯了吧,爲今之計,不能進城了,立刻啓程,轉道東北,翻越大山,前往西城,那邊是申耽、申儀兄弟的地盤,當年我有恩于他們申家,我們可以借道,想辦法去長安!”
聽到吳懿的話,吳德的臉上肌肉瞬間就是猛然抽動了一下,從江州道長安,綿綿數百裏,山道回環,很多地方還是人迹罕至的茫茫山野,野獸出沒、毒蟲彌漫,這一路過去,且不說能不能走的過去,就是這一路上的辛勞也足以讓人九死一生了,如果還有人圍追堵截,可謂是十死無生,心中頓時一陣冰涼。
“怎麽,你還有其他想法?”看到吳德并沒有向以往那樣馬上答應,吳懿頓時疑惑的看了一眼冷聲問道。
吳德大驚,連忙道:“将軍,某是在想,這一路北去,路途遙遠,沿路都是大山大河,我們這麽多人,如果不補充一些糧草的話,那……”
吳德的話吳懿也明白了,的确,沒有足夠的儲備,就是平坦的中原也難以行走,更别說這大山連綿的益州之地,想想這話也不錯,隻是目前人困馬乏的,還要立刻躲避江州洶湧而來的黃忠人馬,的确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不了,即可調轉方向,前往墊江,然後沿渠水一路轉向東北,到時候去墊江補充一些就是了!”吳懿說話的時候,目光冷酷,尤其是說道墊江兩個字的時候,咬得更重一些,吳德依然心裏清楚吳懿口中所說的“補充”是個什麽意思了!
墊江隻是一個小縣,雖然算作縣,但是身處大山之中,又能富饒到哪裏去,之前他們來的時候也是經過的,隻是爲了不打草驚蛇走漏風聲,并沒有進城而已。
說走就走,吳懿一聲命令,剩餘的兩千多人,雖然不情不願,但是面對吳懿冰冷的目光,誰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掙紮着起身上路。隻是,這一次掉頭回轉,讓很多人的心頭都多了一層陰霾,有心思活絡的,已經嗅到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沖進墊江城,能拿到什麽就拿什麽,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出發!”
兩個時辰外,兩千人已經到達了墊江城外,對于危險一無所知的普通百姓一如平常的進出勞作,城頭的收兵和城門口的守衛也不過是坐坐樣子而已,單調而無聊。
“殺!”
猛然間一聲震天的喊殺聲響起,如同平地驚雷一般,讓所有近處的百姓都是瞬間愣了一下,等看見猛撲而來的一大片揮舞着刀兵的人影的時候,立刻就爆發出無數聲凄厲的慘叫,轉身拔腿就逃,或是出城躲進草堆樹林,或是趕緊鑽進城内鑽進某個角落,城門也被剛剛從驚恐中反應過來的守軍慢慢關閉。
隻是沉重的城門此刻顯得那麽難以關閉,就連吊橋都似乎比以前重了無數倍,拉起來慢的如同蝸牛,剛剛拉起一尺多高就被一群蜂擁而來的殘軍沖了上來,守軍都是新兵,哪裏見過如此大額陣仗,此刻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守衛職責,扔下手中武器,轉身就瘋狂逃竄入城而去,半開的城門處也再無幾個人把守了。
殘餘的幾個守兵哪裏是一群瘋狂的惡狼般的殘兵的對手,最前面的一圈人一刀下去就已經成了肉泥,立刻蜂擁而入。
所有人都在城呢瘋了一般的洗劫,除了擋道的人,這些人倒是沒有多餘的其他殺戮,隻不過各種糧鋪米店、肉鋪、雜糧,隻要是能吃的東西,都一一被洗劫一空,就連城中的官倉都被直接打開,瘋狂劫掠一番,随即揚長而去。
但是吳德卻是沒用直接去帶人洗劫,而是帶着兩個人轉身直接沖進了縣令府上。
“将……将軍,您想要什麽盡管拿,下官絕不阻攔,隻要不要傷及我府中人的性命即可!”一位身穿官服的年輕人馬上跪在地上求饒道。
“你叫什麽名字?”吳德問道。
“下官馬邈!”
“馬邈?好,我現在給你一個立大功的機會,待我等走後,你即可趕往江州報告,就說叛賊吳懿正率軍前往宣漢,隻要你将這個消息禀報上去,我保你升官發财!”吳德一咬牙,說道。
“啊,下官不敢!”馬邈吓得都快尿褲子了,他就算再不無知,也知道吳懿是當今的國舅爺,吳家是益州數一數二的豪門望族,要是自己這個話報上去,還不知道死多少回。
不過不等吳德說話,忽然從内院沖出來一位年輕婦人,頂多十七八歲的樣子,相貌倒是略有姿色,手上提着一柄短劍怒視着吳德道:“大膽叛賊,竟然猖狂至此,燒殺劫掠,爾等就不怕楚王大軍前來将你等滅族嗎?”
吳德一驚,轉臉看去。
“将軍息怒,這是下官的賤内,她生于山野,不懂禮儀,還望将軍萬萬息怒!”馬邈惶恐不堪,趕緊向吳德叩首,額頭都出現了血迹。
吳德卻是搖頭一歎道:“唉,堂堂一男兒,竟然不如一婦人有膽識!也罷,這次的大功送與你也可!”
吳德然後将剛才對馬邈的話跟婦人說了一遍,馬上轉身急出了府門。
馬邈和婦人都是目瞪口呆,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好半天過後,馬邈站起身來,即可對婦人呵斥道:“你一個婦人如何敢如此大膽,可是要給我們府上招緻災禍,想讓全府上下都盡數被滅不成?如此膽大妄爲,毫無體恤之心,看某過幾日就将你休掉!哼!”
馬邈說完,轉身向外探頭看了一番馬上喊上人走了出去,婦人卻是站在原地暗自發呆,臉上卻是兩行清淚長流:“沒想到我李香君竟然嫁得如此怯懦之人,真是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