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看了他一眼卻是沉吟不語,急的孫邵差點拂袖而去。
張昭道:“孫丞相此言不妥,劉詠如此勢大,我吳國如今處于弱勢,以其如此的滔天氣焰,若是直接硬碰硬,豈不是要将我江東一舉葬送不成?黃公覆、韓義公兩位老将軍新亡,太史将軍頑疾纏身,戰将凋零,士氣低落,如今江東如何對抗,難道你孫丞相可領兵上陣殺敵不成?”
本就煩躁不安的孫權被張昭和孫邵的争執更是激的火冒三丈,一拳砸在面前的案幾之上,“嘭”的一聲,将案幾上的奏折、筆墨直接震的飛起,墨點濺的到處都是。
見到孫權發怒,衆人紛紛閉口不言。孫權怒視了群臣一眼,一甩袖袍直接向後堂走去。
“你,如今讓大王負氣而走,你可是滿意了?”孫邵直接就是對張昭冷笑道。
張昭也是怒了:“我一心爲了江東千萬黎民百姓着想,一旦全面開戰,百姓必将流離失所,江東好不容易得來的太平盛世将瞬間付之一炬。吾兒張承,正與敵厮殺,你難道以爲張昭惜命不成?”
張昭不提張承還好,一說張承,孫邵直接拒怒道:“哼!剛剛接到快報,皖縣已經被攻破,你兒張承已經棄城逃亡了!”
“啊?”張昭頓時猶如被人猛敲了一記悶棍,感到頭暈眼花,“這怎麽可能?皖縣城破?”
要不是旁邊張溫急忙出手扶着,直接就要跌倒在地了。
張溫本就和孫邵不合,而他又和張昭私交極好,馬上怒道:“孫丞相,你未免也太肆意妄爲了吧,要知道,謊報軍情可是欺君大罪!”
孫邵怒道:“本丞相何時做過欺君罔上之事,這乃是剛剛得到的戰報,大王已經看過,你等看過便知真僞!”
孫邵馬上從袖子中取出一封信來,張溫一把就搶在手上急急看了一遍,頓時也是面色大變:“這!這!太快了吧?”
突然,外面急匆匆跑進一人,喘着粗氣大喊着:“報!前方程普老将軍發來緊急軍情!”
衆人看去,此人身上早已是汗如雨下,面色蒼白,虛弱不堪,滿身灰土,一身的狼狽,顯然是一路趕來,剛剛到來的。
“快快拿來!”孫邵上前一步,就直接将那個裝有密信的竹筒搶了過來,檢查了一遍無誤之後,馬上就打開,從中取出一份寫在麻布上的信,隻有寥寥數語:“楚軍大軍兵臨宛陵,自此以西,盡數失陷!請大王快速援助!”
“什麽?”孫邵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了起來,面色瞬間變得煞白一片。
“孫丞相,什麽消息?”看到孫邵如此失态,所有人都知道再次出現了大事,尚書令顧雍急忙問道。
孫邵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程普老将軍求救信,信上說,楚軍已經兵臨宛陵城下!”
“什麽?”朝堂之上,瞬間一陣倒吸涼氣的震驚之聲,本就惴惴不安的衆人更是如坐針氈一般。
宛陵與秣陵同在丹陽郡,兩城之間距離不過五百裏路程,一旦宛陵失陷,楚軍定然會在數日之間兵臨秣陵城下,一旦楚軍攻至秣陵,整個江東那就幾乎無望了。
孫權其實就在于大堂外面,兩者之間僅僅一道屏風之隔,衆人的聲音自然也是聽進了耳朵裏,瞬間心亂如麻。
正在煩惱間,吳國太步入:“如此沉不住氣,如何成就大事?”
孫權急忙施禮:“孩兒拜見母親!”
吳國太說道:“你兄長當日将江東交付于你手中之時,曾說過‘内事不決問張昭,外事不決問周瑜’,難道你忘了?爲何還不快快派人火速請周公瑾回來議事?楚王雖然勢大,但是想要攻下陳老将軍鎮守的宛陵,怕是還需要不少時日,還來得及,慌什麽!”
孫權被母親訓斥了一通之後,腦中竟然清晰了起來,猶如當頭棒喝,陡然清醒,馬上躬身拜謝:“謝過母親大人,孩兒知道怎麽做了!”
吳國太說道:“嗯,去吧!先把朝堂之上安頓妥當!”
孫權俯首道:“諾!”
吳國太轉身離去,孫權整了整衣衫,再次昂首步入朝堂,所有人頓時停止了議論,向孫權躬身而拜。
孫權環視了一圈之後,對着孫邵問道:“孫丞相,剛剛聽到前方急報,是何軍情?呈上來!”
孫邵趕緊躬身呈上,孫權雖然剛剛已經聽到,但是當親眼看到程普潦草的筆迹時也是心中仍然大驚,顯然這是程普在匆忙之下寫出的信,可見形勢定然十分危急!不過他的臉上并沒有多少變化,呵斥道:“慌什麽?難道劉詠已經攻到了秣陵城下不成?就算真的攻到了秣陵城下,也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擊敗我們吳國!”
孫權的話算是暫時穩住了人心,堂下的人紛紛面露慚愧之色。
孫邵開口問道:“大王,如今決斷,還請大王明示!”
孫權點點頭道:“事已至此,戰事自然在所難免,但是如何戰,在何處戰,又怎麽戰,尚需商議後決定。此乃吳國存亡之大事,孤與你親筆書信一封,你速速派人,前去招周都督前來議事!”
“諾!”如此大事,能讓周瑜回來自然是更加符合孫邵的想法,馬上就答應下來。
一個時辰之後,秣陵城北門一匹快馬飛出,直沖江邊而去,水寨之中,随即飛出一隻快船,徑直跨江向對岸而去。
而此刻,周瑜也是得知了劉詠大舉進兵的消息,而且他更是知道劉詠不光是派兵征戰丹陽郡,更是有一隊人馬攻陷了皖縣,而更爲可怕的是由甘甯親自統帥的水軍大隊人馬正沿江而下。
周瑜匆匆安排一番,将淮陰城交給了陳登之後,就率領帶着五百本部人馬火速向秣陵而來,同時命朱桓、朱然立刻随後率軍護送着全琮趕來,而周泰和徐盛則是立刻率軍趕往濡須口水軍大寨,調集人馬,前往嚴密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