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想到此處,就聽得“嘭”的一聲巨響,城門終于不堪重負被攻城錐攻破了,這一擊如同撞在他的心口,頓時一陣胸悶,一柄長槍橫掃過來,正好擊中胸前,他整個人瞬間就倒飛出去,撞在後面的一面牆垛上,狂噴一口鮮血,頃刻就昏死過去。
許褚大喜過望,這定襄城終于破了,高喝一聲,立刻率全軍沖入城中,手中的長刀所到之處,必然帶起一片血雨,收割一兩條性命。
不久全城安靜下來,重傷的高柔更是被帶到了許褚面前。
“高柔,如今可還有當日城頭之上的伶牙俐齒?”許褚冷冷一笑。成王敗寇,現在的高柔在他眼中,隻是一個随時可以踩死的蝼蟻。
“咳咳……許褚,我高柔自知時日無多,但死得其所。要殺要剮請便!”高柔面色蒼白,但依舊一臉高傲。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來啊,拖出去斬了!”許褚怒喝。
身旁軍士正要動手,卻傳來一聲阻攔之聲:“且慢!”
一人走過來,正是司馬懿:“将軍息怒!素問高文惠乃是當世難得的人才,果然不錯,憑一介文士之身竟然能阻擋将軍三日,可謂文武雙全,不若交由魏王發落如何?”
許褚跟随曹操日久,自然也不是如同一般的莽漢一般沒有見識和頭腦,經司馬懿這一說,也覺得這高柔是個人才,馬上轉變決定,準備交給曹操發落。但因爲高柔重傷,隻好先派人送去捷報,讓其靜養一段時日再說。
曹操得到捷報,大笑道:“仲康果然不負孤所望,傳令加封許褚爲武衛将軍!高柔此人倒是聽說了,是個可用之人,如此忠義,不錯,命人送歸高幹成全其高義!”
同時高幹也得到了消息,俊美的臉色滿是晦暗,定襄一失,整個五原、連同朔方都将要失去了,他的智力自然想的到,此刻隻希望韓莒子和呼延泉能夠大敗韓遂,搬回一程,然後合理反攻五原。
許褚修整三日再次啓程,果然如司馬懿所說,因爲九原屠城的兇名和定襄城破的威勢,所到之處紛紛開門而降,原平、鹵城守軍均無戰意,許褚大軍剛到就開門投降,反而讓許褚覺得無仗可打有些郁悶,大軍直至平城。
韓莒子本來與呼延泉全力應對韓遂,沒想到後方起火,隻能商量一番分兵而守,韓莒子自帶一萬人馬和去卑帶領的五萬人馬守樓煩,呼延泉則帶領其餘六萬人馬前往平城防守,阻攔許褚。
這裏不像中原可以有很多大山溝壑作爲遮擋伏擊什麽的,反而地勢平坦化,更有利于這些匈奴騎兵的快速沖殺,許褚有心交戰,但又擔心損失太大,有些猶豫不定。去問司馬懿,司馬懿隻說了一個字:“等!”
“等!等時機!”
平城裏外人馬齊聚反而平靜如常,而樓煩卻是開始了連番大戰,韓遂多次猛攻讓樓煩城岌岌可危,但韓莒子不虧爲久經沙場的老将,每次都能化險爲夷,十來日後,反而形成對峙局面,雖然偶有交鋒,但是死傷都不算大。戰場上出現了難得的平衡,也讓高幹微微松了口氣。
“魏王至今沒有發動攻城,看來是想等各方的戰局,準備将并州一舉拿下,又唯恐高幹逃往北方匈奴,留下禍患。看來還缺些火候,既然如此,那就由我等先動手吧!隻要拿下了河東,便是打掉了所有人的最後一絲小心!”
潼關城上,鍾繇輕撫胡須,有些無奈的決定道。
鍾繇沒有明說,但夏侯惇知道,河東的郭援乃是鍾繇的外甥,這樣舅甥相殺的确有些爲難。
既然鍾繇有了決定,夏侯惇很快就動手,準備渡河出戰。郭援時刻關注夏侯惇的動靜,得到戰報,立刻派人打探夏侯惇渡河地點,準備伏擊。
看着對岸,夏侯惇微微一笑,自己也需要出來活動活動手腳了。其實船隻早就征調到位,夏侯惇準備半夜渡河。
夜半時分,黃河上黑雲遮月,四處看不清,隻有河水的怒濤轟響。
“好天,正合吾意!”夏侯惇的獨眼散發着幽幽亮光,如同黑夜中的惡狼。
渡河出奇的順利,不到一個時辰,便有一半人馬渡河,讓夏侯惇滿心歡喜。
不過往往老天爺總會在人最高興的時候忽然當頭一棒,夏侯惇沒躲過。剛剛還在爲已經渡過了近半人馬而高興,卻忽然從河對岸傳來慘烈的喊殺聲。
渡河的曹軍人馬正上岸結陣等待後軍,沒發現異常讓他們放松了不少,然而厄運就此降臨,一支支羽箭毫無征兆的就突然飛射而來,頃刻間就倒下數百人,剛剛還鮮活的人已經成爲死屍。
“敵襲!有敵襲!”軍士們呼喊着,倉促迎戰。箭雨過後,便是一隊大軍掩殺而至,郭援揮舞一杆長槍如天降神将,陡然殺入軍陣,槍鋒所指,無人可逃。幾個呼吸間便有五六人葬身槍下。
雖然有将領組織迎戰,但軍陣已亂,根本無法阻擋,反而就這這點時間内再次倒下數百人馬。
“撤!退回南岸!”有人大喊。
一個人大喊,立刻引起全軍潰逃,軍士們慌亂的搶奪船隻渡河,而更多的事根本來不及上船和趕不上船的人,要麽被殺,要麽無奈投降。渡河八千,而逃回來的僅僅三千餘衆,讓夏侯惇全身發寒,尚未出戰就死傷五千,這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得知消息,鍾繇趕來,慨歎一聲,安慰夏侯惇道:“此敗是壞事,也是好事!”
見夏侯惇怒視過來,鍾繇解釋道:“此敗損兵的确是壞事,這是其一。不過其二,我那外甥雖然勇猛,但剛愎自用,智取最佳。經此一勝,郭援定以爲長安人馬久爲上陣,僅僅如此,必然自行渡河,将軍可在他半渡之時發起猛攻,必然能夠大勝!”
夏侯惇愣了一下,頓時慚愧,抱拳道:“大義滅親,大人高義,令人佩服,惇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