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橋那頭的旗幟齊整的劉詠大軍,劉循和張任、劉璝三人真正相信泠苞與鄧賢不可能在回來了,心中暗歎,各懷心思。
劉詠與軍中遙望對岸,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但他心中其實并不輕松,在曆史記載中,這座橋沒有被毀,但不等于這次就不會被劉循張任燒掉,還有許昌的戰事到現在也沒傳來絲毫消息,也不知道是一副什麽樣子。
劉詠看向身旁的蔣琬道:“公琰,如今我軍與蜀軍隔橋對峙,若是蜀軍毀橋,必然讓我軍難以寸進,此刻須有一人前去邀戰,吾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你最爲合适,不知你可願意?”
蔣琬俯身一拜:“願爲主公分憂!”
劉詠點點頭,但還是不太放心,繼續道:“公琰,你可知道此去的兇險?”
蔣琬也不擡頭,再次道:“知道。此去要達目的,唯有激怒敵将一戰,但若如此的話,敵将可能會一怒之下,将琬斬殺!”
劉詠心裏對蔣琬的腦子轉動之快的确佩服,沒想到他頃刻間就想到了這其中暗含的危機,于是再次問道:“那公琰可有辦法完成任務而且全身而退!”
“有!”蔣琬淡定回答,讓劉詠有些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沒搞明白說的是他自己啊。
“可有計議?”劉詠越來越不放心,
蔣琬依舊淡然:“沒有,唯有随機應變而已!”
劉詠:“……”
“那好吧,你準備一下就出發吧!”劉詠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有這樣的手下,他不知道該感到慶幸還是該痛心。
蔣琬緩緩退下,不久便見軍中裂開一道縫隙,蔣琬一人手持節仗獨自而行,緩緩向金雁橋上走去,兩方正緊張對望的大軍無數目光頓時集中在這麽一道身影之上,萬衆矚目,有如金子一般閃耀!
雖然不知道蔣琬的來意,但是看到蔣琬手上所持的使者節仗,還是讓前軍讓開一條道來,放他近前說話。
節仗是什麽?那可是使臣出入關門皆有象征意義的憑證和信物,而持節之人自然就是使者。使者是幹嘛的?自然是表達主帥意思,标明己方意願的。
戰場之上,兩軍之間,使者前來所能表達的意思一般隻有三個,一是勸降,二是投降,三是和談。不管是勸降、投降還是和談,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那就是盡量減少傷亡,以最小代價達成意願。能動嘴的事兒,誰也不想動手。
如今劉詠勢大,氣勢如虹,自然不可能派人前來投降,和談也基本不可能,最可能的隻有勸降。張任和劉璝對視一眼,看了看超過二人半步的劉循一副嚴肅的面龐,各自心裏掠過一絲陰霾。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一條的确必須重視,但現在是何等狀況?敵強我弱,眼看己方就要被敵人滅亡了,就要成爲亡國之奴了,難道還要期望劉詠就此退兵不成?按照張任和劉璝的想法,此時就應當立即斬殺來使,以表決心,從而來鼓舞士氣。
但劉循卻沒有。沒有第一時間毀掉金雁橋本就令二人想不通,而此刻劉循沒有斬殺敵人使臣,自然就是想給他自己留下退路,這就更讓二人失望了,眼底閃過濃濃的哀傷。
劉循作爲劉璋的親兒子,自然最爲清楚老爹的真實想法,他沒有毀橋不是他仁慈,也不是他忽略了,而是他不能。劉璋已經有了投降的念頭,作爲親兒子自然了解自己的老爹是個什麽性格,向來軟弱的劉璋一旦有了一絲退意,那一定就會退讓,因此他不能毀橋,也不能斬殺來使,不能将事情做絕,在将自己的老爹推上絕路的同時也讓自己背負上不孝的罪名。他臉上強行硬撐的冷酷,掩飾着内心無比的痛苦。
“不知劉詠派汝來何事?”大帳之前,劉循面色冷峻的開口,聲音不大,卻冷意十足。
蔣琬卻是像沒看到一般沒有絲毫懼意,昂首直視劉循道:“奉我主之命,特來勸降劉公子!”
劉循的目光再次冷了十度:“你可知死字如何寫?”
蔣琬呵呵一笑道:“雖然識得,卻不曾寫過,公子是否打算教在下?不過待琬學會之時,就是成都屠城之日,公子可想清楚了!”
“你……”劉循被蔣琬一句話說的布置如何對答。
劉璝大怒,上前拔出佩劍指向蔣琬喝道:“好狂妄的賊子,你當蜀中無人不成,看看是你的舌頭快還是我的刀快?”
蔣琬臉色變了一變,忽然哈哈大笑:“我當是誰,原來是葭萌關下被魏延和霍峻将軍殺的大敗的劉璝啊,你不趕緊去逃命,還敢出來說話,真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
俗話說劉璝被蔣琬一頓奚落嘲笑,頓時氣得哇哇大叫,就要一劍斬殺了蔣琬,劉循怕劉璝真的出手,馬上喝止,令其退下。劉璝再是懂麽不甘,但還是不得不收劍退下。
看劉璝被劉循喝退,蔣琬趁勢道:“若是不服,就請出兵一戰!若是隻有這麽點站在在下一個書生面前大吼的本事,你們蜀人還是散了回家種地算了!”
這句話可不得了,不但罵了劉璝,而且直接将在場的所有蜀人罵了進去,若是不敢戰,那簡直就是每種的孬種貨,這口氣無論怎麽也忍不下來,頓時群情激憤,要求一戰。
看着被成功挑起的蜀人,蔣琬嘴角上翹,一副超級欠揍的樣子再次說道:“不過劉公子沒開口,看來是沒有膽量了,不如劉公子先回成都等候捷報,看金雁橋上一場好戰!”
“戰!戰!戰!”
無數蜀兵齊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