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歎息一聲,回頭看一眼正在忙碌的下人,收拾一番,帶了七八名門客,各自騎馬從後門而出,向西門而去。
當夜,張肅連夜敲開劉璋厚重的宮殿大門,并向他禀告了張松暗通劉詠之事,劉璋大爲震怒,命禁衛軍連夜抄了張松全府,可惜張松及兒子張表早已逃走,隻好将其他府中張家親眷盡數收押,在張肅的帶領下,再次搜查張家城北别苑,不過,他們注定再次撲空,别苑裏早已人去樓空,空無一人。等查到張松已經向北而去時,已是第二日中午。
劉璋怒火難消,下令将張家張松一支盡數斬首。
張松其貌不揚,但其才不凡,更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對于那些過關文書,早就有所準備,在通緝令還未傳到之時,他已帶着兒子跨過重重關卡,讓追擊之人不斷失望。
五日後,涪關之前,張松望着高大的涪關城牆,對兒子和數位家将門客道:“今日,我等前來投奔劉将軍,雖然不至于被拒在門外,但至少尚無寸功,難免被輕視不若爲劉将軍建做些事情,也好以表誠心。”
張表看向張松:“父親,可是要助劉将軍取涪關?”
張松點頭:“不錯!此事有些兇險,但也并不太難,表兒和諸位,隻要聽某号令行事即可。”
衆人也知道道了現在,隻能一路走到黑了,若是被抓回成都,能死個幹脆都是幸運的事情。與其死,不若拼上一拼。
見所有人視死如歸,張松微微一笑,細小的雙眼中閃過一道邪異的光,醜陋的臉上更顯得詭異。
“來者何人?立即止步!”望氣樓有軍士大聲喝止。
“不知今日守城将軍是哪位?”張松高聲問道。
守軍看了半天,想想既然能從成都方向而來,想必不會是敵人,而且城下之人雖然相貌醜陋但倒是有一副高人氣度,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今日乃是張任張将軍值守,不過剛好去了他處,不過李護軍正好再此處!”
張松聞言心中一動:“可是李正方将軍?”
守軍答道:“正是!”
張松大喜拱手道:“麻煩同傳李護軍前來一見,就說老友前來!”
那軍士左右看看再無其他人,也就與身邊人交接一下,下城去了,不久便見城頭走出一人,正是李嚴。
李嚴見是張松,心中怪異,但心知張松要求見自己,必然不會是壞事,立刻道:“原來是張别駕,且稍等,馬上就請别駕進城!”
李嚴回頭就對守軍一番厲聲訓斥:“張别駕前來,怎可閉門不開?還不打開城門?”
那守軍統領聽說是别駕,哪裏還敢猶豫,立即開了城門。
“别駕前來,想必有急事,且随嚴來,此處不是說話處!”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張松這個時候來定有原因,馬上将張松一行帶到自己居住的院落,命人守住了門口,與張松在客廳相談。
張松拱手:“多謝正方。松今日至此,可是避難而來,正方若是怕受牽連,可将吾等綁去送去吳都督,必是大功一件!”
張松第一句話就開門見山,将自己的真實情況告訴李嚴,并一直看着李嚴的反應。并非張松糊塗了,而是有所根據,因此試探一番。
早在江州劉詠大營之時,就知道李嚴在劉詠軍營之中過得十分惬意,若是無心與劉詠,必然是相見兩相厭,劉詠也不是傻子,哪裏會優待于他,因此張松心中依然斷定,李嚴心中已有降荊州之心,此言隻是确認一下而已。
李嚴隻是稍微停頓一下,就神色自若,淡淡一笑:“别駕說笑了,以你之才華,能有何難要避,麽不是信不過李嚴?既如此,那某就命人送客了!”
李嚴嘴上說着,但身體确實未動。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知。
張松慢慢喝一口下人送來的茶道:“不知正方對眼下的戰事如何看法?”
李嚴臉色肅然:“大勢所趨!”
簡簡單單四個字,依然說盡了自己心中所想。
張松點點頭:“正方所言極是。不知正方如何打算?”
李嚴卻看向張松反問道:“不知别駕如何打算?”
張松苦笑一聲:“松已然事敗,現惶惶若喪家之犬,唯祈過關求一條活路爾。”
張松于是将自己的事簡單向李嚴說了一遍,李嚴神色嚴肅道:“子喬此去怕是不受看重,何不圖一大功?”
張松假裝不知:“何來大功,還請正方教松!”
李嚴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并不言語,隻以手指地。張松做恍然大悟狀,忙問道:“正方可有妙計?”
李嚴于是輕聲與張松細說幾句,兩人大笑,舉杯同飲。
一座關城就那麽大,張松進城,自然不會沒人知道,各個将領自有自己的耳目,慢慢都知道了張松進城的事。不多時,李嚴便帶着張松道了都督吳懿的府衙之中。三人見禮過後,李嚴道:“張别駕胸有萬策,如今奉主公将令前來輔軍防守,此乃我軍再添三分成算,在此嚴先行恭喜都督!”
張松素有才華,蜀中人自知,吳懿當然歡迎,又是成都本土大族,吳懿自然也沒有多想,簡單查看了一下張松的印信,也就不再多問。
吳懿道:“不知别駕有何妙計退敵?”
張松道:“退敵不敢說,但可先敗劉詠一陣!”
吳懿大喜,馬上就問詳情。張松卻是再問:“不知如今關上有人馬多少?”
吳懿伸出一隻手道:“五萬!”
張松沉吟片刻,既如此,如今時值月末,明晚爲最暗之時,可叫兩位将軍引人馬前去劫營,劉詠尚無準備,必然大亂。然後将軍再率軍沖殺,劉詠必敗!
三人商議一番,吳懿派人招來費觀,費觀身爲參軍,有參議軍事的職責,加上他的身份,更讓吳懿覺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