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兵器,再華麗精妙的陣法都是浮雲,一幫沒了兵器的女兵,個個亂了陣腳,怎敢赤手空拳的去對戰劉詠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刀。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劉詠從陣中殺出,直抵陣外揮動旗幟指揮的那名女兵騎下。
那女兵見狀大驚,急以手中令旗去擊打。劉詠側身躲過,寶刀再度揮出,嗖的便斬斷了木制的旗柄,順勢退後一步,将那令旗踩在了腳下。
令旗一失,這場破陣之戰,勝負已分。
已然破陣,劉詠玄月回鞘,向着亭中的孫尚香遙遙拱手道:“在下已破陣,不知小姐是否滿意。”
紗簾之後的孫尚香并未回應,但那執令旗的女兵卻不滿的嚷嚷道:“若不是你仗着寶刀利刃,如何能破了我家小姐的陣法,你這根本就算不得真本事。”
劉詠淡淡一笑道:“不管如何,這陣我總歸是破了。以孫小姐的冰雪聰明,應當明白,戰場上有誰會有寶刀利刃不用而等着敵人來殺嗎?再說了,若真是在戰場厮殺破陣,你們這些美人兒,如今還有幾位活着?你還有機會在這裏對我大聲呵斥?果真是婦人之見!”
劉詠面上笑意盎然,但這些話卻讓那女兵無從還口,又氣又怒,面色漲紅,如同亭邊的樹開的正豔的紅梅。
劉詠并不是想講孫尚香娶回去整天當姑奶奶供着,正好借此機會說明,以孫尚香的智慧,必然明白他的意思。反正在劉詠的心裏,自己已經有了妻子,并非一定要求着娶她孫尚香,反倒如今是孫權要求他把孫尚香娶走。
這一點,劉詠看的很清楚,自然不會對這麽幾個下人最多以後成爲陪嫁丫頭的人假以辭色。
張郃本來看着劉詠在陣中危機重重,的确是捏了一把汗,他如今是劉詠的貼身護衛,若是劉詠因此而受傷,那他想哭都沒地哭去。不過看着劉詠後來大顯神威,懸着的心陡然落地。
此刻見劉詠笑嘻嘻的三言兩語将五十女兵盡數激怒,一同用要殺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而渾然不覺,心裏對劉詠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主公果真威武!”
劉詠說完,轉身走近那望江亭,幾名女兵立刻擋了上來,不許他入亭。
“小姐既然邀在下來了,何妨一見。”
劉詠此刻心中突然湧起了濃厚的興趣,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這個兩千年後都在被人們津津樂道的傳奇女子,究竟是何等模樣。
沉默,還是沉默。
江風搖動着白色的紗簾,簾後那佳人朦胧不見,越是這般,就越是有幾分“猶抱琵琶半掩面”的誘惑。
“若然有緣,自會相見,将軍又何必急于一時。”不知過了多久,亭中傳來一個冷漠如霜的聲音,那個聲音空寂得仿佛來自于天際,雖然很悅耳清靈,但卻又給人一種不可接近的冷漠。
孫尚香所說的“有緣”,多半是指,如果将來她嫁于自己,自然會有見面之時。
劉詠有些掃興,但卻不好勉強。
江風愈盛,吹動着紗簾紛飛而動,忽然之間,在那撲面而來的風中,劉詠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種淡淡的幽香,一種脂粉的味道,很顯然是來自于孫尚香的身上,但不知爲何,劉詠卻總覺得這股香氣似曾相識。
猛然間,劉詠的心頭一震。
他想起來了,孫尚香身上的這股香氣,與當曰在驿館中,那個女刺客身上的香氣一模一樣。
難道說,那個刺客,竟然就是孫尚香不成?劉詠對自己的這個猜測感到震驚不已。可是,如果真的是她的話,她又爲何要去刺殺自己?
這可是在她孫家的地盤上,即使她不想嫁給自己,完全有其他辦法,想要自己的命,那也完全可以派手下去暗殺,又何必非得親自出手?
諸般疑處,再加上今曰這破陣之試,突然間,劉詠似乎想明白了。
這孫尚香喜好武事,姓情剛烈,要求自己的夫君必須也是精于武事之輩,若是如此,那麽當日孫尚香假扮黑衣人的刺殺,莫非隻是想試探自己的武藝?而今曰的破陣之試,則又是想考較他是否精于戰陣軍略?
想到這些,所有的疑惑似乎就迎刃而解了。
“果真是一個古怪的女子!”
劉詠沉吟了片刻,忽然心裏一動,從懷中掏出一物:“小姐暫時不想見在下也無妨,不過有一件禮物,送與小姐做見面之禮,還望小姐笑納!”
劉詠手中拿出來的,分明是一束頭發,這縷烏發,正是當夜跟刺客交手之時,被那險之又險的一刀削下來的。
左右女兵見劉詠竟然會送一束頭發,均覺得好生奇怪,但也隻能将這頭發轉呈給了亭中的孫尚香。
亭中的孫尚香,看到那束青絲時,身子似乎微微一震。青紗遮面,劉詠也無法确定她此刻的神色變化,但不知爲何,他卻能夠感覺得到孫尚香心頭的那份強烈震驚。
“這份禮物小姐應該還算喜歡吧?”劉詠柔和的說道,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
孫尚香完全沒有想到,劉詠竟然認出了那夜的刺客就是自己,心裏震驚莫名,同時心裏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手捧着那束發絲端詳了片刻,強壓下心中的不平靜,輕歎一聲:“這頭發,将軍一直……都帶在身邊嗎?”
劉詠幹咳了一聲,坦然道:“不瞞小姐,在下的确一直将它帶在身邊,閑暇之時,我都會看着去想,它的主人究竟會是怎樣一個獨特的人。今日方知,原來它的主人,果真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奇女子!”
劉詠這話三分真,七分假,孫尚香是奇女子這自不用說,但他先前可從未把那刺客跟孫尚香聯系起來,直至今日,再次嗅到那相同的味道之時,心中在驚訝之餘,更是一種深深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