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詠雖然心懷不滿,但因爲在人家地盤上,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算自己是天下舉足輕重的諸侯,但強龍不壓地頭蛇,自己也隻有暫時的隐忍,對于所有的防範手段,隻假作不知,每天該吃吃,該睡睡,一副安然享受的樣子。
但第三日晚上,趙雲前來面見,說是孔明軍師暗中給他一封密信。說着就遞給劉詠。劉詠看罷,原來是孔明擔心江東耍詐,建議趙雲帶大部分人馬出城駐紮,減少吳人的敵意。
雖然諸葛亮沒有明說其他,但劉詠還是看出,這幾日秣陵城中定然不安定,朝堂之上想必早已喧嘩一片。而此信的确是孔明的親筆信,但熟悉他筆迹的劉詠看的出,寫封信的時候,諸葛亮應當是偷偷寫的,筆迹潦草了許多,想必也是受人監視。看來孔明這幾日也不輕松。
劉詠不由得想到,這幾日大概就是孔明在一衆江東智謀圍攻下“舌戰群儒”吧。
得到劉詠許可後,第四日一早,趙雲以諸多軍士因爲習氣不同,在城中多有不便,恐引起矛盾,影響雙方大事爲由帶兵出城,僅留下十餘人由張郃統率保護劉詠安全。
吳人也不阻攔,很快開具憑證放行。
第四曰的晚上,少了很多人的驿館冷清了許多,極少有人說話和走動。
月明星稀,用過晚飯之後,劉詠又如往常一樣,在館驿的院中散了一會步,便回房蒙頭大睡。
過不得多久,便是鼾聲如雷,在外面聽起來,劉詠睡得正香,但此刻的劉詠,其實卻正在盯着屋頂出神。
“這個孫權,竟然還難以壓下滿朝的不同聲音,由此看來,精于平衡之術的孫權的确比其大哥小霸王孫策差了太多,更說明江東士族的強大。隻是不知道孫權何時才能擺平麾下那些人,順利進行聯姻之事。”
白耗了數曰,即使胸有成竹的劉詠,此刻也有點不安起來,他輾轉難眠,苦苦思索揣摩着孫權和江東士人的心思和目的。
不知不覺中,已是深更半夜,就連窗外躲藏着的那些秘密的監視者,此刻也已是人困體乏,悄無聲息的退下去休息了,但劉詠卻依然耳清目明,沒有半點困意。
突然,耳邊飄入一絲細碎的腳步聲,聲音很輕,如同野貓,悄悄的接近自己所居之房,極其的細微,若非劉詠毫無睡意,而且日常不斷修習從麾下各個武将身邊學來的武藝,而且多次征戰沙場練就了超強的感知能力,要不然還真的很難聽出來。
腳步聲在房門外停下,接着,便又聽到某種很細微的,像是刀刮木頭般的摩擦聲。
“有人從外面用匕首翹動門栓!”
劉詠的腦海裏立刻閃現這個念頭,心中不覺有些吃驚,先前他以爲又是一名監視者而已,但外面那人竟然想偷入他的房中,這自然引起了劉封高度的警覺。讓他不禁想起了後世電影電視中刺客刺殺目标的情形。
劉詠立刻裝作熟睡中受驚沒有了鼾聲,将那些成功逃過刺殺的主角的手段學以緻用:馬上起身,将枕頭放在被子中,堆成一個人形,乍一看還真像一個在睡覺。
很快做完,劉詠馬上将自己一直帶在身邊的“玄月”握在手中,貼着帷幔站在床的一角,拔刀出鞘,暗淡的刀刃閃着淡淡的幽光。
門栓移動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見沒有動靜再次響起。
咯噔,門栓被完全移出,沉靜了片刻,房門發出吱輕微的“吱呀”聲被輕輕推開,月輝之下,一個黑色的身影蹑手蹑腳的潛進了房中。
單憑那人的步邁之輕盈,以劉詠見識了那麽多的武藝高強的武将同時練習了那麽久武藝的經驗,馬上就知道那人武藝不弱,而且還是一身的夜行衣裝束,多半來者不善。
黑衣人一入房内,直奔他而來,幾步移至他近前,劉詠立時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氣侵襲而至。
月影之下,寒光輝映,那是一柄明晃晃的短劍,在反射着月的銀輝。
黑暗之中,那深陷在黑布中的眼睛,閃着幽幽的幾星碧光。
黑衣人靜靜的注視着床榻,仿佛在審視着一塊闆上的魚肉,該從何下手一般。
片刻之後,劉詠清楚的聽到了一聲冷哼。
蓦然,寒光流轉,黑衣人手腕一抖,短劍之鋒破空而下,隔着床榻周圍的帷幔閃電般刺下。他的目标很準,直刺向劉詠睡覺時的心髒所在。
殺手!
噗!
一聲刺耳的木闆破裂之聲,那刺客用力極猛,一劍刺空,竟是深深的穿入榻闆之中。
劉詠早有準備,待對方劍勢用老之時,立刻動了,一動之時,身形已如猿猴一般向前跨出一步,玄月已經如索命的死神鐮刀一般隔着帷幔橫斬過去。
一劍未中,刺客似是吃了一驚,猛然間感覺一股強烈的殺機襲來,但其反應極快,連忙身體一矮,手腕微抖,短劍竟然借着落勢橫切。
也不知是對手的力道兇猛,還是這短劍太過鋒利,寒鋒竟是如切豆腐一般,輕易的将厚實的榻闆切斷,順勢又向上挑去,刺向劉詠所在位置,呼呼生風的向着劉詠的腰際割去。
“好快的反應!”
劉詠不及多想,立即回刀阻擋,猛然一腳蹬床,整個人借力閃向另一邊,躲開這一擊。停頓之際馬上一腳踢出,踢向那刺客的面門,後發而先至,劉詠的反應再次令對手大吃一驚。
刺客似乎并未料到劉詠的武藝有這等水平,竟然能躲過自己的刺殺,眼中略有異色。隻是這迎面的一腳猛然而來,逼得他腳下急動,身形如燕一般輕盈的向後翻了一個跟鬥,穩穩的落出兩丈之外。
這時被割裂的帷幔跌落,劉詠人已從榻上竄出,幽光一閃,玄月寶刀出擊,如一道青虹,劃破夜的黑暗,斬向黑衣人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