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夏侯淵猛然轉身,雙目中殺氣騰騰,如同受傷的猛獸。
“傳令,立刻拔寨,攻克谷口的守軍!”一聲大喝,吓了很多人一跳。
本來擔心主将的很多人都在不遠處默默等待,被這一聲猛喝幾乎吓死,都似乎忘記了具體的内容。
“将……将軍,您沒事吧?”親兵試探着問道。
夏侯淵沒注意到屬下的情況,見沒人執行命令,頓時火大,怒道:“某說的話沒人聽到麽?傳令,立刻拔寨,攻克谷口的守軍!”
“額……諾!”雖然不懂,但看目前的情形,還是别問爲好,親兵立刻答應一聲,快速去傳令。
許多軍士剛剛躺下又被喊起來,十分不爽,但看到提刀而來,滿身殺氣的夏侯淵,立刻腦袋一縮,加快了動作。
整個大營立刻行動起來,就連夏侯惇也帶傷前來詢問原因。
夏侯淵簡單說道:“我們的計策已被敵人識破,必須盡快攻破谷口守軍,否則将全軍覆沒于此!”
夏侯惇顯然沒想到有這麽嚴重,有些遲疑道:“雖說有可能,但……不……不至于此吧……”
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相信,夏侯淵焦急萬分:“若是沒有防備,你怎會被伏擊?相信魏延大軍就在我們不遠處。你立即帶一萬人發起進攻,就算用命堆,也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夏侯惇盡管不信,但憑着對兄長的信任,還是立刻下去整頓人馬,準備開拔!
一炷香後,夏侯惇帶着一萬人殺向谷口,夜色中這一片沉寂了很久的大地開始喧鬧起來。
然而就在夏侯惇出兵一個時辰之後,整個大營南方猛然一聲鼓響,震天的殺聲徹底打破了夜的甯靜,一支支火箭如同漫天螢火一般從東南兩面射入大營。
大營中立刻燃起大火,殺聲震天,更有無數慘叫聲撕心裂肺的傳來。
“還是遲了啊!”夏侯淵心再次下沉,冰寒一片,比夜風更冷。
轉頭對傳令兵喝道:“傳令,全軍随我殺敵!”
“諾!”
長刀所向,血肉橫飛,夏侯淵所到之處,無人能擋,如同一柄鋒利的犁耙一般,在荊州軍陣的平整大地上,翻起一道又一道明顯的溝壑。
十人……二十……五十……
夏侯淵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但他能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沾滿了鮮血,兩條手臂也有些困乏,手上的長刀也似乎重了一絲……
剛剛斬殺一名敵兵,就聽得破空聲突然響起起,夏侯淵一刀斬落,見是一支箭,忽見前面人群開處,一将殺出,人未到,槍已至,強大的殺氣刺的面龐生疼。
夏侯淵立即豎刀格開,但依舊被刀上傳來的巨力逼得退後三步,雙臂酸痛,手上長刀差點都拿不住掉落。
“張郃!你果真不念舊情?”夏侯淵大怒!
“那你可曾念及舊情?”張郃不忘回擊。
張郃的話讓夏侯淵更加心寒,但他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張郃武藝高強,不可小觑,二弟還沒傳來消息,說明依然沒有占據谷口,他必須給雙臂有時間恢複,纏住張郃。“難道你忘記了丞相大恩了麽?”
“郃更記得他的絕情!”
一槍又至,端是狠辣無比。夏侯淵看不起張郃這樣的反複投敵的降将,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認,張郃的槍很厲害,他不是對手。
若是正常拼殺,他可以支撐五十合不敗,但此刻,最多三十合必敗無疑!
夏侯淵揮刀格開,同時攻出一招。一刀斜劈,刀勢如虹,但張郃卻不硬接,槍尖極速在刀背上輕輕一點,刀鋒立刻偏離,不受主人控制。
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真是好手段。趙雲同樣用槍,但趙雲的槍更快,力量更強,細微控制力極好,變化多端。而張郃的槍卻是詭詐無蹤,行迹多變,招式狠辣、刁鑽難以防備。
随着時間推移,二十招過後,夏侯淵已經無力攻擊,隻能堪堪防守,而張郃出手卻是更爲猛烈。似乎永遠不會力竭。
夏侯淵越戰心裏越沉,蓦然雙目一縮,将全身力氣提起,大力劈下。張郃看出夏侯淵這一招兩敗俱傷的拼命招式,顯然不願硬拼,虛晃一槍,立即踢馬退後。
夏侯淵心中冷笑一聲,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借着前沖的威勢,徑直向前沖去,脫離戰圈,鑽進紛亂的人群之中,不見蹤影。
“這……”張郃楞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夏侯淵這麽一員聲名赫赫的猛将會這樣逃走。看看已經難以追上,隻好指揮人馬将這裏斬殺一空。
夏侯惇再次被伏擊,但這一次,他沒有下令退兵,而是下令繼續攻擊:“強攻!占領谷口!”
箭雨不停落下,曹軍士兵不斷倒下,後面的人又不斷補上,踩着同伴的鮮血和屍體,一寸一寸的推進。
距離山谷越來越近,死的人也越來越多,沒人後退,隻有用盡全身力氣将敵人殺死的怒吼……
夏侯惇不忍,經曆大小無數戰陣,都不曾經曆過如此苦戰,眼睜睜看着麾下健兒用血和身體鋪就出一條通往逃生的路!
對!不是通往勝利,隻是逃生!
但是他必須狠下心,他已經知道了大營被襲擊的是,明白兄長所說是對的,隻能用命強攻,除此之外,别無生路!
箭雨稀疏起來,說明守軍的箭支已經不夠用了,但已一萬人也隻剩下一半了。
夏侯惇笑了,笑得很難看,猙獰異常。
“敵人箭支用盡,兒郎們,随某殺!”夏侯惇提槍在手,馬上踢馬前沖。
一聲殺聲響起,兩邊山嶺上有山石落下,随後無數人馬從山上殺下,将意圖沖破防線的曹軍盡數擋下。
夏侯惇槍出如虹,威不可擋,一槍刺在一名舉着鐵盾的步兵盾牌上,就見那人連盾帶人一起向後飛起,連續撞倒身後四五人才落地,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