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驚駭間,卻發現來軍是自家的旗号,原來是李典率領的兩千千步軍前來接應。
“文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李典見到張遼這般“慘狀”,已然猜到了幾分,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張遼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喘着粗氣道:“周瑜那厮果然了得,他識破了丞相的計策,料到我等今夜回去劫營,将計就計,早就将大營安排成一座空營,在周圍安排下伏兵,隻等某前去中計。幸虧敵人沒有騎兵,若不然我都難以殺出重圍,隻可惜,損失了我七百個精銳弟兄。”
張遼統率騎兵的能力有多強,李典可是深知的,當年兖州之戰時,他們可沒少吃呂布騎兵的虧,以張遼之兇悍,竟是損失這般慘重,李典的心頭頓時湧上一股寒意。
“看來吳人早有準備,咱們速回合肥吧,我隻怕周瑜還有殲計,趁亂去取合肥卻當如何是好。”
“曼成言之極是,我們快走。”張遼也是心中發寒,唯恐真的被李典言中。
當下二将合兵一處,匆匆忙忙又折返向合肥而去。
合肥城雖臨岸而建,但距離肥水尚有數裏之遙,中間還隔着不少一足之深的小溪小河。
兩千步兵和三百騎兵組成的敗軍,一路狂奔不停,轉過一道河彎子,斜月之光下,合肥城就在不遠。
正當衆将剛剛松了一口氣時,突然之間,河岸蘆葦叢中猛然傳出一陣暴雷般的喊殺聲,無數早已埋伏在此的江東兵,頃刻間破伏而出,密密麻麻猶如蟻聚一般,将他們圍在了河叉三角地帶。
伏兵,還有伏兵!
張遼和李典盡皆大驚失色。
“這……”李典打了個寒顫,心裏發苦。原來,這位江東美周郎,不僅僅算到張遼會以騎兵深夜劫營,而且還算到了自己這一路接應之軍。自己幾人真是太小看江東了,心中對周瑜既痛恨又敬佩,心情複雜!
張遼也心驚不已,沒想到周瑜安排如此周密,還排了人來伏擊自己,真是可惡!
但事已至此,怨不得别人,隻能強作鎮定迎戰了。
在大營中安排伏擊的同時,周瑜又另派周泰領一支人馬,乘小船借夜色掩護,伏于了這回合肥必經的河岔處,由于夜色濃濃,葦叢密布,先前從此地經過的李典,一心念着去接應張遼,竟然沒有任何察覺。
左右河水僅僅一足之深,涉水過河并非難事,但突然而起的五千伏兵,将這兩千多惶惶之兵圍在狹長的三角地帶,形勢自然是極爲不利。
追兵在後,圍兵在前,已是無路可退。
惟今之勢,隻有奮死殺出一條血路,方才有活命之機。
形勢千鈞一發,張遼不及多想,揮戟怒喝道:“弟兄們,合肥城就在眼前,随我殺出去。”
虎狼般的咆哮聲中,張遼縱馬而上。兩千多步騎敗軍,跟随着張遼一齊向前沖去。
江東軍士毫不畏懼,四面八方蜂擁而至。
張遼大發神威,一柄長戟舞成圓輪般的鐵幕,寒光過處,江東步卒宛如紙糊的一般,一個接一個被刺倒在地上。他縱馬踏着那些屍體,一路狂沖不休。
突破層層的兵馬,裹着一股風的張遼,筆直的向着疾沖。蓦然之間,隻見江東軍中有如浪開,一員鐵塔般的将領縱馬舞刀,向着自己飛奔而來,來者正是以逸待勞的周泰。
刀未至,獵獵的殺氣便已襲卷而來,尚不及看清對方的長相,張遼便知來将非是易與之輩。
眨眼工夫,人已沖至兩丈之距。
刀如彎月,拖着紛舞的尾塵,當頭削下。
這是力抵千斤的一刀。
若是在平常,張遼會毫不猶豫的硬碰硬接下這一刀,但經過吳營的亂戰,一路撤退至此,他的體力已大爲消耗,對方刀式一出,他便知道以自己現下的勁力,硬拼硬定會吃虧。
不及多想,張遼反應極快,轉刀側身,連消帶打,借助着長戟沉重戟身側面擦過,以巧妙的力道,試圖将敵刀的劈勢化于無形。
但對面這出刀之将,無論是力量還是招式都強悍之極,這一刀劈至霸道迅捷,竟有一種山崩地裂般的威力,盡管是兵刃側面摩擦,但仍是激發出爆炸般的反彈力,隻震得張遼全身股肉一僵,虎口處竟是跟着一麻。
一招化解之際,張遼鎮定氣血,反守爲攻,一戟橫掃,斬向敵将的肩膀。
周泰也是心中震撼不已,剛才那一刀,本事勢大力沉的一刀,向來少有人能抵擋化解,卻被對手巧妙的化解,反彈之力亦是震得他氣血激蕩。
隻一招,周泰便意識到此人必非尋常之輩,定然是原本呂布手下第一大将張遼無疑。
兩人驚歎之下,戰意更甚。
周泰一心要斬将建功,隻要斬殺這張遼,此戰首功将非己莫屬,自己也定然能名傳天下,青史留名。而張遼見周泰如此不凡,剛才被周瑜圍殺,損兵折将,如今又被此人圍殺伏擊,心裏恨意難消,一心斬殺敵将,殺敗敵軍,突出重圍。
眼見對手反戈一擊,周泰身形斜側,反手掄刀回擊。
锵~~~金屬交鳴聲中,星火四濺,強勁的沖擊震得周圍氣流迸亂。
亂軍之中,那兩員戰将各施手段,拼死而戰。
伏擊的這隊吳軍有五千之衆,事先占據了有利位置,又借着河岔的地形優勢,一舉将這兩千餘名曹軍步騎團團圍住。
盡管張遼威風淩淩,李典鬥志昂揚,但在敗退的情況下,士卒身心疲憊,士氣低落,苦戰之下卻始終無法突突破周泰的圍殺。
三将正厮殺間,卻是旁邊突然再次殺聲暴起,突然殺來一軍,雙方都是心裏震驚,手上慢了幾分,防備的同時心裏也希望來者是友非敵。
兩人各自看去,這一支全是步軍,等走近了,發覺都是江東軍裝束,周泰大喜,張遼與李典卻是心中再次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