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震天,激蕩在所有軍士的心頭,伺鼓手卯足了勁,大戰中的軍士也全部受到戰鼓的激勵,被壓制的士氣瞬間高漲,奮力拼殺,利箭激射,鐵槍怒刺,戰刀飛舞,竟然将聲勢浩大的蠻兵士氣給壓了下去。
陳到轉眼看了一眼城頭的劉詠,心頭戰意激昂,向城頭搖搖拱手,立刻将手中鐵槍怒刺向沖來的一名蠻兵胸膛,用力一甩,就将那蠻兵甩出去,将後面沖來的十幾名蠻兵砸到一半,踢馬前沖,鐵槍一招淩空橫掃千軍,鋼槍就從站立的五六名蠻兵脖子間掠過。那幾名蠻兵直感覺脖子一涼,就立刻全身無力倒下,陳到已經向前沖過,身後的白毛軍立刻跟上踩過敵人的屍體,順勢斬殺猛撲過來的敵人。
一柄巨大的利劍穿過戰場,将一支支蠻兵人馬切割截斷,首尾難顧,城頭的防守壓力不斷減輕,戰意更加昂揚。
“嗚!”蠻兵的螺号吹響,發出了退兵的号令,死傷太重,就算對死傷不屑一顧的張節也忍受不住了。士氣不斷低落,而荊州軍士氣卻是節節攀高,再戰也是枉然。
見蠻兵退兵,劉詠也讓城頭吹響了收兵的号角。陳到回首看看,手下已經有不少人挂彩,其他人也是累的氣喘籲籲,馬上揮手發令,向城門撤退。
劉詠見陳到來到城門,立即傳令打開城門,親自迎接勇士們回城。
“辛苦将士們了!”劉詠向眼前渾身浴血,疲乏到極點但依舊戰意昂揚的白毛軍拱手一拜。
包括陳到在内的所有将士立即單膝跪地:“爲主公而戰,死而無憾!”
雖然這是陳到平時訓練的話語,但,此時說出來,仍舊讓劉詠心頭久久難以平靜。
石陽城今日守住,白毛軍作爲一支奇兵殺敵,可謂居功至偉,劉詠立即安排他們下去歇息,另外安排城頭守軍輪換休整,誰知道蠻兵四面時候再次來攻城。
站在城頭遙望,天空陰霾一片,似乎就就要落下來壓在地上一般,城外屍橫遍野,空氣中散發着濃烈的血腥味道,令人心頭沉重。
雖然蠻兵勢大,守軍傷亡不小,但今日總算守住了。隻要有一絲希望劉詠也不會放棄,就算老天真的要自己死,他也要将這天捅下一個窟窿來。
天色漸暗,雙方厮殺一日,都已疲乏至極,偷襲的可能性不大,但劉詠還是做了完全的安排,不容許出現一絲疏漏。明日,将又會是新的一天。
“主公可是在擔心蠻兵明日攻城?”身後一人忽然上前輕聲問道。
劉詠聽到是趙雲,點點頭:“今日的進攻雖然被陳到率白毛軍挫敗,但主要還是因爲出奇制勝,下次怕是難以湊效了。”
趙雲忽然向劉詠拱手道:“主公,雲雲有一計,或許可以暫緩蠻夷的攻勢。”
趙雲獻計,劉詠當然高興,立刻問:“計将何出?”
趙雲拱手道:“雲欲帶一隊人馬夜襲敵營!”
“你打算劫營?但以我們的兵力……”劉詠驚訝于趙雲的想法。
“非也。”趙雲立刻否定了劉詠的猜測:“不是劫營,而是擾敵!”
猛然間,劉詠心頭一震,眼中精光閃爍:“哈哈,好!子龍此計不錯!但是軍士們今日一場大戰,體力上支持的住麽?還有,你需要多少人?”
趙雲見劉詠也是贊同,馬上信心更足,隻要主公能夠贊同,其他一切都不是問題:“主公,雲隻帶今日身邊的二百白毛軍和主公一百親衛!今日他們隻是在城頭守衛,并不太過勞累,體力不成問題!”
劉詠目中精光閃爍,當年自己可是用這個辦法以兩千人破了蔡瑁的三萬大軍,這次面對向來少有謀略的蠻軍,還是有趙雲這等當世一流猛将親自前去,可行性極大:“好!危急關頭,子龍就多辛苦一番了。”
趙雲連忙道:“雲爲主公效力,願意舍命一搏!”
劉詠不由得心裏感動,手輕輕拍拍趙雲的肩膀道:“那就辛苦子龍了。但敵人勢大,一切小心,如事不可爲,不得硬拼!一個趙子龍抵得上十萬雄兵,我甯可整個豫章不要,也不希望子龍你有個閃失!”
趙雲知道劉詠看重自己,但沒想到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立即拜倒于地:“能得主公賞識乃是趙雲今生之大幸,承蒙主公如此厚愛,雲萬死難報!”
剛過三更,天色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黑雲沉沉壓在頭頂,似乎随時就要墜下來一般。石陽城西門輕輕打開,放下吊橋,三百人依次騎馬悄悄出門,出城而去如同鬼魂一般消失在夜色中,城門再次關閉,吊橋收起,一切又恢複到之前的樣子,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城東二十裏外,一座蠻兵大寨靜靜伫立。經過一整天激烈的大戰,所有人都困乏之極,除了正常的巡守軍士,全都在營帳中休息,鼾聲如雷,在各處營帳中此起彼伏。
大營外一側草叢中,悄悄冒出幾顆人頭,見一切正常,立即用弩瞄準了大營外的巡守軍士,箭至人倒,一切悄無聲息。數十人迅速閃進大營,各自選定一處營帳就沖進去一番砍殺,許多還在夢鄉裏的蠻兵還沒睜開眼睛,就永遠沉睡過去。
“敵襲!敵襲!”連續斬殺十餘個營帳後,終于被巡邏蠻兵發現,頓時哇哇大叫示警。
數十人中一将,銀槍銀甲,正是趙雲,見敵人示警,于是一聲冷喝“燒營!”
頃刻間,十餘處營帳燃起大火,并且借着風勢向其他營帳蔓延而去,從夢中驚醒的蠻兵們哭爹喊娘般逃出來。身上被燒着的人更瘋狂的到處亂竄,再次引燃其他營帳。
趙雲帶數人斬殺完巡邏人馬,就見大隊人馬從四面怒吼殺來,也不戀戰,冷笑一聲,揮揮手:“撤!”
頃刻間,所有人快速撤退,消失茫茫夜色中。等敵人大隊人馬趕來,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隻有地上的屍體、營帳燃燒的大火和濃烈的血腥味告訴他們敵人剛剛來過。
在一處山梁上,趙雲帶着三百人看着遠處蠻軍大營内閃爍着的火光,所有人心裏一陣舒暢,白天隻看着别人在城下痛快殺敵,現在自己也算出了口惡氣。
一個時辰後,趙雲輕喝一聲:“是時候了,出發!”
一炷香後,蠻軍大營再次殺聲震天,趙雲率領三百人,猛然發起攻擊,沖擊大營,将剛剛安靜下來的蠻兵們再次驚醒。滿臉倦容的蠻兵們慌亂不堪的沖出營帳,立刻撞上急速飛舞的冰冷刀鋒,隻見寒光一閃,馬上就糊裏糊塗做了無頭鬼。
不多時,蠻軍大營再次火光沖天,燒着大片營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