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輔何在,将他放出來吧!他畢竟與你無仇。”太史慈想到孫輔活着,回去也好交代。
淩統道:“他已經被我殺了!孫權殺我父親,我先殺他堂兄,日後再慢慢報仇!”說罷,提起孫輔的屍體,一把扔下城頭。
看到孫輔冰涼的屍體,太史慈徹底死心了,大仇已經結下,難以回旋了。
太史慈歎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說。今日後,我們便是死敵!各爲其主,再次見面休怪手下無情!”
淩統面無表情,冷聲道:“我也不會留手,到時候生死各安天命!”
太史慈準備離去,忽然又調轉馬頭大聲說道:“此事就此作罷,某自會向主公禀明一切。但城中江東百姓都是無辜之人,還望善待他們。江東士卒家眷還請莫要爲難!”
淩統也知道,除去父母這件事情,太史慈對他還不錯,也不想做的太絕,于是道:“你且去南門外等候,城中百姓,我會給于一個時辰時間,如有離去的,自會放他們出城!”
一炷香後,南門打開,城中百姓争相出城,淩統一律放行,包括之前願意放下武器的軍士,沒有爲難一人。但許出不許進,也是爲了防止探子進城生事。
太史慈看到百姓出城,尤其看到自己的妻兒家眷也一同出來後,心裏大安,知道淩統并不是生性涼薄之輩,同時歎息:“孫權啊,你可知道,你不僅僅讓江東失去了一員猛将啊!”
太史慈吩咐人收着孫輔的屍體,帶着老弱婦孺向遠處離去,馬上的背影,滿是蕭瑟。
太史慈走了,不到半個時辰甘甯親率一萬五千人馬到來,于西門外列陣。不多時,蔡瑁也率領一萬人馬到來。當初兩位弟弟蔡中、蔡和都折在江東人馬手上,讓其對江東十分痛恨。雖然是兩位弟弟也不争氣,但畢竟是自己的手足,他們的死,讓蔡家實力受到很大程度的削弱。因此蔡瑁對江東可謂是十分仇視,将湖口、彭澤防守的密不透風,連續多次挫敗了江東的滲透和進攻。
此次劉晔密謀借機大舉反攻,蔡瑁功不可沒。劉晔料定淩統不會參與大戰,果不其然,戰場上沒有了淩統,實力弱了不少,太史慈兩邊照應不上,獨木難支,江東自然一敗塗地。
南昌城中,太史慈走後,又有許多江東百姓和郡兵離去,淩統很快控制了大局。
淩統沉思了很久,淩山曾問淩統:“公子可是想割據豫章,裂土天下?”
淩統大驚,沒想到還是沒有瞞過打小就聰明的淩山:“山子,你怎麽看?”
劉詠的傳奇成爲了很多人的夢想,“王侯将相,甯有種乎?”這句話已經成爲了很多人的心底的誓言。但現實很殘酷,想成功很難。
淩山道:“山子有兩句話,還望公子思慮清楚。不管公子如何決定,山子此生隻聽公子的。”
淩統很感動,雖然早就知道淩山的心性,但直接說出來,還是很讓他感動。他知道淩山不會害他,于是問道:“哪兩句話?”
淩山道:“第一句:公子是否有自信在荊州和江東以及南部的蠻夷夾攻中堅持不敗?”
淩統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
劉詠大勢已成,江東根基穩固,蠻夷神出鬼沒,沒有一方可以輕易圖之。
“那第二句呢?”淩統再問。
淩山點點頭,顯然公子還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繼續道:“公子自認可比的上呂奉先?”
“啊?”淩統驚訝的看了一眼淩山。
呂布雖然被後世人說的名聲多麽不堪,但在這個時代,那就是許多英雄豪傑的夢想和榜樣。周旋于天下人人聞名的殘暴無人的董卓與各路大勢力和無數智謀之士之間,虎牢關前力抗天下群雄。董卓死了,他卻占據了濮陽,裂土天下。攻取徐州,大戰曹操,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令天下人熱血沸騰的故事。而且他懷抱天下聞名的美人貂蟬,更是人人羨豔。
呂布雖然敗了,依舊是無數人的夢想。“不求天長地久,江山穩固,但要無愧于心,不白來世上活一回!”這是天下人尤其是武将們的心聲。
“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那隻不過是武将們的無奈之舉罷了。
淩統可以藐視董卓,輕視曹操,但他不能輕視呂布。武人看不起文士,但如今局勢,他不敢小看劉詠,那可是比自己大不了太多歲數的傳奇,是活生生的例子。
淩統苦笑搖頭:“山子,還是你看的清楚啊!罷了,待甘甯來了,我開城投降就是,爲了淩家大仇,其他都不重要。”
淩山沒有其他表情,繼續道:“甘甯已經來了,就在西門外列陣,蔡瑁也來了,共有近三萬人馬。”
淩統一驚,轉而臉上出現一片決然:“來的如此之快!好吧,随我出城投降荊州!”
“諾!”淩山不再多說,恭敬退出。
城頭一片安靜,甘甯有些不耐煩,劉晔随軍,勸住甘甯:“興霸将軍且耐心等待片刻,或許有大驚喜也說不定!”
甘甯不解,再問時,劉晔卻不說了,氣的他直翻白眼,隻好耐着性子等着。
過了半個時辰後,就在甘甯再次不耐煩時,城頭忽然有了動靜。一名軍士拔起江東大旗,猛然從城頭扔下,甘甯和蔡瑁、潘璋等人都一臉驚愕的樣子,隻有劉晔表情如常,含笑而視。
甘甯轉頭看了一眼劉晔,有些不相信的問道:“軍師剛才的意思是說……”
不等他話說完,就聽見厚重的城門“吱吱”響着大開,一隊人徒步走了出來,帶頭之人正是淩統。
淩統上前在距離荊州人馬十丈距離跪地而拜,大聲喊道:“淩統拜見甘甯将軍,願意自此刻起,投效荊州,永不背叛!”
甘甯滿臉的呆相,依然覺得有些不真實,想想當初,爲了拿下南昌城,死傷了多少兄弟性命,這次就這麽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