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态度麽?看來你是不想活着回到漢中了啊!”臧霸因爲新招降了這麽多漢中軍俘虜,心裏高興,也不起腦張衛的話,隻是冷冷的反問,但語氣裏充滿了戲虐。
張衛頓時一愣,擠出幾分笑容道:“這個……在下有些着急了。但你堂堂一軍主将,不至于說話不算吧?”
臧霸大笑道:“哈哈哈,放!當然放你!老子雖然不識幾個字,但一口唾沫一個釘的道理還是知道的,既然你完成了所說的條件自然會放你!”
臧霸命人給張衛打開牢房的門,帶他離開。就在他們經過一間牢房的門口時,裏面的楊任破口大罵:“張衛,你這個貪生怕死的軟蛋慫貨,賣主求榮,還有何臉面回去面對漢中父老!”
張衛回頭對着楊任獰笑道:“我是否有臉面不勞你費心,還是想想你自己能活多久吧。聽說你在西城的親眷裏,兩個月前新納的一房妾室姿色很是不錯,我回去一定會帶你去看望一下的,嘿嘿……”
張衛淫笑着離去,楊任氣得猛烈搖晃牢房的門。這幾間牢房時張郃特意爲重犯建的,怎麽會輕易破壞,楊任的一切注定是徒勞無功。
“來人!我叫見你們的主将!”沉寂了一會,楊任立即再次大叫。
看押的軍士禀報張郃與臧霸,臧霸馬上罵道:“降又不降,此時叫喚又是爲何?小心老子煩了砍了他的腦袋!”
張郃呵呵一笑道:“宣高莫要煩惱,容我去看看再說。”
臧霸最煩這些事,有張郃前去自然高興。
牢房裏,張郃看着怒目圓睜的楊任道:“不知你要見我等所謂何事?”
楊任就是被張郃擒住的,自然認得,馬上道:“求你一件事,放我回西城接出家眷,絕不能被張衛這個狗東西給侮辱!”
“哈哈哈……”張郃大笑,似乎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楊任,楊建忠,你是在跟我說笑話麽?我憑什麽要放你?”
楊任頓時啞口無言。但他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眼見楊任急切的樣子,張郃道:“楊任,雖然你屢次對我出言不遜,不過我倒覺得你是一員可用之将,你若能棄暗投明,投降荊州,我不但幫你救出你的家人,還會讓你建功立業的機會。想必我主荊州牧、江南大都督的名聲你應該知道的,不知道意下如何?”
楊任長歎一口氣:“劉都督的大名我自然早已如雷貫耳,但常言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以投身漢中,如何能再投荊州,一人事二主?”
張郃倒是有了共鳴:“你所言不錯。沒人願意被人罵做不忠不義之人,但也要分是什麽主,若是明主,自然應該誓死效忠。但張魯算是以爲明主嗎?他若是明主,怎會有這麽一個貪生怕死,嚣張跋扈的親弟弟位高權重,禍害百姓同僚?我以前一直覺得曹操是一位明君,但現在覺得,他跟荊州之主相比起來,遜色不少,否則也不會再次投身荊州。”
對于張郃的事,随着劉詠的英雄事迹早被傳遍天下,同樣被人們熟知,楊任自然知道,聽了張郃的話,不由一愣。
張郃看在眼裏,繼續道:“這張衛逼你先回到南鄭,他一定會将所有的罪責推到你的頭上,你覺得你就算回到漢中,你還能又活路嗎?”
楊任在漢中從軍多年,哪裏還不知道張衛的爲人,回去自然會想盡辦法洗盡他自己,将一切罪名推到别人身上,而他楊任不論從身份還是職位上,都是最爲适當的替罪羊人選,非他莫屬。難道真的要回到漢中屈辱的被張魯砍掉腦袋嗎?
“并非我楊任不忠,而是人心險惡,費事我楊任不義,乃是這主上不明!今日,我楊任舍了這張臉面,甯願背上罵名,也要爲自己活一回,爲親人活一回!我楊任,反了!”楊任沉思了大約一炷香時間,終于仰頭高唱道。牢門外,張郃臉上露出了笑容。
牢門打開,楊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張郃拜倒:“敗軍之将楊任拜見張将軍,自今日起,願意投降荊州,忠心爲主。隻要主上英明,在下永不背叛你!”
楊任也不是愚蠢之人,既然投降,自然要表表忠心的。
張郃将楊任扶起:“你要跪也要跪我主劉都督,我可不敢受你這一拜。先去見見臧将軍吧!”
臧霸聽說楊任降了,大喜,頓時看着楊任也順眼了許多。馬上就要備下酒宴痛飲慶賀。卻被楊任攔住:“将軍,酒可以日後再喝,若是讓那張衛回到西城,我家中之人怕是一個也逃不脫,都要遭他毒手。在下此刻心急如焚,實在難有心思喝酒,還望将軍恕罪!”
臧霸一派腦袋,有些尴尬道:“對不住啊,我這人忘性有些大,那我立即派人随你道西城接出你的家眷,再飲酒爲你接風!”
張郃對楊任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趁此機會拿下西城,也算是你的一件大功,豈不更好!”
楊任既然決心投身荊州,當然也不會有婦人之仁,當即同意。但他要求從降兵中挑選出自己原來的手下兩百人,另外再帶八百荊州兵共計一千人馬回到西城,一來人少可以加快行軍速度,二來,回到西城也避免引起過多的麻煩。西城基本都是他的舊部,由他去策反,應當更爲順利。
臧霸有些猶豫,擔心楊任變卦,看向張郃。
張郃微笑道:“我信楊建忠乃是忠義之人,既然答應,必不會食言!”
臧霸于是同意,親自點出精壯,再次讓張郃率領與楊任同行。楊任也随着指引軍士點齊了兩百原來的手下人馬,略帶幹糧,即可起程。
而在他們前面的二十餘裏外,一人一馬正在狂奔,後背上插着一支箭,此人這是被臧霸放走的張衛。那支箭則是張郃送給他的“證據”,以示他是從荊州軍手上逃出來的。雖然張郃把握的力道很準,這一箭不會讓他送命,但卻會讓他失血不少,戰馬的奔馳起伏,還會讓他疼痛不止。備受煎熬。此時他臉色蒼白,嘴裏不斷咒罵着張郃。
“張郃,你給老子等着,等你落在老子手上,定然叫你求生不得,就死不能。”
“楊任,你竟然對我破口大罵,等我回到西城,一定會将你全家枭首示衆,你的那幾個女人,老子會好好疼惜一番的!”
……
張衛不斷的咒罵,卻不知道他大罵的兩位對象,正在他身後不足二十裏外同樣策馬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