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朱靈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将了,雖然有傷在身難以上城巡視,但連續聽了兩天的禀報也也意識到這其中有問題,劉詠能拿下整個荊州,必然不是庸才,能讓這兩個人來領軍也不會是随意派遣。
且不說趙雲,就說高覽,作爲曾今的河北“四庭柱”之一,他會是庸才嗎?如果他是庸才,那其他武将應當被稱作什麽?這個問題然朱、張二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們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到了第五日,糧草官前來禀報,城中的糧草隻能供應半月了!這讓二人感覺是晴天霹靂,他們也很快醒悟了,城中人馬激增,狼草必然不夠用,關鍵是自曹操準備和袁紹進行官渡之戰的時候将大部分都調走了,留給城裏的夜就夠維持三千守軍到今年的新麥成熟,現在,顯然還不到收割的時候,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節。
“這些家夥太陰損了!”張式忍不住大罵起來。
反而朱靈從軍半生,對此很是理解。戰争從來就是不擇手段的,都是攻擊敵人弱點,哪有專門和敵人血拼的。
相比于現在的圍而不攻,他們反而希望荊州軍早日攻城,不然随着糧草的緊缺,必然會讓城中百姓和守軍發生事端,甚至叛亂。
然而,有時候很怪,你越是怕什麽,就會發生什麽。僅僅過了一個晚上,城中舊立刻傳出了糧草不濟的傳聞,而且越傳越厲害。張式立刻嚴查,結果是人倒是抓了不少,可是完全找不到從何處傳來的。緊接着就有不少被去掉了箭頭的白杆箭綁着紙條趁夜從城外射了進來,全都寫着城中糧草無多,馬上斷炊,隻要投降可免死罪的話語,讓斷糧傳聞立刻傳遍全城,城裏立刻炸了鍋。
張式怒不可遏,接連處置了數百人,非但沒有止住傳播,反而引起了幾起不大不小的暴動,将張式和朱靈焦慮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到了第十日,城中已經快亂成一鍋粥,隻是在張式的嚴厲壓制下平靜下來,但這種平靜讓他們也感覺是即将噴發的火山一樣恐怖。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趙雲和高覽攻城了。
不懂則以,動了變迅疾如同雷霆。在第十一日的天亮前,城外立刻發出震天的殺聲,讓還在打瞌睡的守軍吓的三魂七魄丢了兩魂六魄,還未等他們徹底反應過來,投石車的連番轟炸就已經在城頭開花,送他們去了地府報道。
趙雲和高覽全部都是一等一的猛将,自然是親自率軍猛攻,高覽、孫觀、孫康、鞏志四人四門,趙雲統率騎兵和麾下人馬于城外等待城破一舉殺入。
在投石車一番狂轟亂炸之後,城頭上哪裏還有守軍的的蹤影,能躲的躲起來了,不能躲的都死了,高覽很順利的帶人登上了城頭,并一舉殺入城門口的敵軍中。面對這等當世名将,普通曹軍隻能是被殺的命。長槍所指,所向披靡,但有反抗,盡皆誅殺。
車門下血肉橫飛,血流成河,處處血迹,步步死屍。
“哄!”一聲巨響,吊橋落下,趙雲立刻揮軍殺入,趙雲麾下兩萬多人如洪水般湧進安城,密密麻麻,如同滾滾洪水,将安城大小街巷一步步占領。
張式将朱靈綁上一批好馬,帶人護送沖向北門。
朱靈大急:“放老子下來,老子拼了這條命也不做逃兵!”
張式完全不爲所動,隻帶人拼命趕路:“朱将軍,屬下拼了命也要将你送出城外,張式可以死,但決不能在你之後死!隻要張式有命在,就要保你周全!”
還未到北門,北門就被孫康攻破,荊州軍潮水般湧入,張式畢竟在城中時日不短,自然熟悉城中每一處地方,立刻帶人繞道,當接近城門時,才立刻殺出,直接沖關。
張式帶領手下數百人拼命厮殺,将朱靈護在中間,一點點的向城門殺進。雖然荊州軍士勇猛,但張式畢竟是武将,身手要比比普通軍士強的多,竟被他殺出一條血路來。
眼看就要沖過城門,忽然孫康帶人殺回,直接與張式厮殺起來。而朱靈卻依舊被手下數十人擁簇着沖向城外。不遠處,鞏志追殺一隊曹軍而來,見到這種場景,立刻搭弓放箭,一箭射中張式胸口。張式立刻洩力,被孫康一刀削掉了腦袋。
朱靈在馬上看到身邊的軍士不斷掉下馬去,怒發沖冠,現在有看見張式被斬,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但他被綁自馬上,根本無法動彈,隻能任由戰馬将他馱着向前沖去。好在手下軍士用命,雖然僅剩十餘人,但還是将他帶出了城門。鞏志見朱靈逃走,立刻登城,與城頭上射出一箭,距離快要超出射程了,但還是射中了朱靈後背,就算是強弩之末,也然朱靈再次負傷。
城中畢竟有三萬多人,趙雲、高覽四将從天明殺到即将黃昏,才結束戰鬥。這裏的曹軍很多都是朱靈和張式親自帶出來的,對曹操十分忠心,投降者實在不多,到最後也僅僅不到四千人,其餘盡皆戰死。這讓安城大小街道布滿死屍,戰鬥結束時,已近黃昏,昏暗的日暮下,城中如同閻羅地府,甚是駭人。
朱靈在十餘人護衛下,艱難逃出城去,天色漸晚,衆人也難以追趕,隻好由着他逃走。
劉晔和賈逵連夜安民,趙雲高覽等武将馬上帶人清理城中戰場、救治傷者,清點人馬自然不在話下。劉詠再占一城,但這一城确實真真實實的街巷硬仗,由于戰陣施展不開,做困獸之鬥的從軍至死不降,反而讓荊州軍損失慘重,足足損失五千多人馬,傷者四千餘人,麾下人馬減員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