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客下人們的心願顯然沒法這麽快實現,至少要等到劉詠和他家大小姐大婚之後才有可能,他們也隻能在心裏抱怨一下,見到劉詠,臉上還是得比見到親爹還要開心。
自來了黃府,劉詠也就沒一刻能歇下來,處着這個檔口,他不能随意得罪人而爲自己的西川大計埋下隐患,該見的人還得見,該招呼的人還得招呼。
來拜訪的人都是一些荊州大族,或者軍方的人物,如今劉詠勢大,過來先搭個線,混個臉熟,将來若是劉詠成事,自然也好相見。
而黃家自然心态不一樣,有劉詠這個姑爺,他們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不同往日。
就連黃府的引客程六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态,前幾年他可不敢如此。但現在,可沒人敢輕易怠慢他,還得時常給他數額不小的賞錢,不然能不能見到劉詠都難說。
門口又來了兩架馬車,程六一見,知道生意上門了,馬上上前大聲道:“這是哪位爺道了?”
當然,能在黃府做引客,自然不能是沒有眼力的角色,等看清兩架馬車上下來的是蔡瑁和文聘時,馬上笑容就更多了幾分。
“蔡爺,文爺,您二位到了,快快裏面請。”道了程六這份上,自然知道什麽人能得罪什麽人不能得罪。
蔡瑁看着程六笑笑:“你家姑爺可在府上?”說着幾枚五铢錢就到了程六的手上。
“在,正在府上,剛送走幾個客人。”程六笑的那叫一個開心,這都等于他十天的薪俸了。
當然,按照蔡瑁的身份以及和黃家的關系,是不需要給程六賞錢的,但蔡瑁可知道,這等小人物往往能有大用,這賞錢給了,在他出來之前,就絕對不會有人去打擾他們和劉詠了。
文聘當然也懂,同樣笑笑,扔給程六幾枚五铢錢。
程六自然懂規矩,明白二人的意思,剛送二人進去就趕快到大門口守着了。
他剛到門口,就有人匆匆走路而來。
見到程六:“請問你家姑爺可在府上?”
程六一見此人,面生,而且有些冷,心裏馬上不悅,估計又是哪個小家族來讨好劉詠的,這種人他見過不上,劉詠也讓他推過不少。于是道:“這位大哥,抱歉了,您來的不巧,我家姑爺剛剛出府去訪客了。”
來人立刻就愣了一下,但馬上道:“這裏有一封緊要信件,馬上要轉交給你家姑爺,煩勞等劉将軍回來馬上給他。多謝了。”
來人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件遞給程六。
“好,一定!”程六拱手說道。
待來人離去,程六立刻冷笑道:“就這樣也想打賞我家姑爺,做夢!”說罷将手裏的信往懷裏一塞,搓了搓手,哼哼一句“天真涼”立刻進屋去火盆邊蹲着去。
一間偏廳裏,劉詠與蔡瑁文聘招呼落座。
“劉将軍果然是年輕有爲,在下數年都難以平定的長沙三郡,将軍僅僅不到兩月就凱旋而歸,讓在下不服老都不行啊。”文聘呵呵一笑,但語氣之中哪有半點頹廢之意,慢慢都是奉承感覺。
“文将軍說哪裏話,真是讓小子汗顔。其實文将軍已經将張羨父子逼得精疲力盡了,隻是時運不濟,被州牧大人召回了而已,否則,這功勞可是文将軍的,說起來還是小子借了将軍之功。敬文将軍一杯!”劉詠笑着說道。
其實三人都明白其中是什麽情況,不是文聘攻不下來,也不是劉詠借了文聘之功,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禮尚往來,自古而成。
三人談笑風生,不覺就一個時辰過去了。
文聘見氣氛不錯,看了一眼蔡瑁後,向劉詠道:“劉将軍,文某今日與德珪兄前來拜訪是想詢問一些事情,還望賜教,以解心中煩憂。”
“文将軍請說。劉詠自然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劉詠說罷叫門外的寇封退出十丈,守住門口。
“如今,曹操官渡大勝,袁紹若被覆滅,曹操南下将成必然之勢。而州牧大人年事已高,疾病纏身,兩位公子有些難堪大任,荊州将何去何從。文某莽夫一個,還要請教劉将軍這等當世大才解惑。”文聘說罷,想劉詠深深一拜,恭敬至極。
劉詠也不阻攔,大大方方受了他這一拜。
文聘見劉詠受了他這一拜,心裏立刻興奮了起來。若是不受,說明劉詠不願接納他,既然大方受了,說明是接納了,而且已有了計劃。
“文将軍嚴重了,這大才之名可不敢當。不過這件事,在下道是有些打算。今日既然文将軍問道了,蔡将軍也不是外人,在下就說說自己的打算,二位也給把把關。
首先,這荊州西連益州,東接江東,北臨中原,可爲南北軍士重地。且近年來,戰事不擾,安靜祥和,物産豐盛,大族賢士雲集,算得上是一塊肥肉。而州牧大人難以武功再現,最後也隻有有能者方能據之。”
劉詠看看兩人神情後補上了一句:“劉詠不才,正想做這個有能者!”
這一句話音一落,大廳中瞬間寂靜無聲,文聘和蔡瑁雖然早就預想到劉詠必然會有驚人之語,但還是沒看想到如此驚世駭俗。
這就是反叛啊!
但,似乎劉詠說出來又那麽的合情合理。
文聘的喉嚨有些幹,抓起案幾上的酒壇猛貫了一大口,喘着粗氣道:“将軍還下一步打算麽?”
“當然有?”劉詠很平靜,慢慢喝下一杯酒。
“請賜教!”這一次說話的是蔡瑁。
“取西川!”
劉詠之有三個字,然而,蔡瑁和文聘再一次懵了,發呆的時間比第一次還長。
這是他們從來都不敢想的。他們更不敢想象這是一個不到二十歲青年敢想的。關鍵是這個青年還絕頂聰明,而且手握重兵,這就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