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日,當日那三個被劉詠贈酒的青年來訪,劉詠清儒偏廳。相談之下,三人竟然都有不俗的文采,在襄陽街頭厮混了好些年也很務實,不像普通讀書人一般眼高于頂,藐視他人,隻是因爲出身貧寒,或者家道中落,沒有出頭之日。其中叫高卓的一人曾今家中經營一家酒樓,後因戰亂家人死傷離散,最後才到了襄陽。
劉詠聽後大喜,這三人雖說做不了大的事情,但是總不是無用之輩,放下去執行已經制定好的政策絕對是上上之選。當即,劉詠決定留下那高卓替換了王祥做醉仙樓掌櫃,去請了王祥過來一談,皆大歡喜。
剩餘二人,一人名爲方青,一人名叫史征,都是家道中落的襄陽本地人氏,也受盡世人白眼,因此三人對劉詠的賞識很是感激,劉詠打算帶刺二人去新野,交給王祥去安排,三人也算相熟,相處起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既然襄陽大事已定,劉詠心裏也記挂着新野的建設問題,當即就決定明日天亮就出發前往新野。
另劉詠沒想到的是,在紫煙得知劉詠馬上要新野後,晚飯時,黃月晴帶着紫煙怒氣沖沖的前來質問劉詠,是不是想扔下她們獨自跑路。
劉詠大呼冤枉之餘,不禁納悶,這丫頭是不是真春心蕩漾,急不可耐了。
其實是劉詠不自知而已,以他如今在襄陽城的影響和名聲,不知道多少姑娘都想嫁入劉家門庭呢,黃月晴不但是女子,還是一個“大齡剩女”,如今跟劉詠訂了親,也是欣喜不已,但還是唯恐被别家姑娘捷足先登占了先,黃承彥也有意無意的在女兒面前暗示過要她緊緊抓住劉詠,不可放跑的話,她本就冰雪聰明,哪裏還不知道劉詠如今的吃香程度。
劉詠無奈隻好答應一起帶着前往新野。哪知道一覺醒來,準備等車,連年僅十歲的黃月英也跑來要跟着姐姐一同前去,那一副不讓去九不準走的架勢讓劉詠也哭笑不得,本來輕松的旅程成了一大家子出遊的樣子。寇封倒是無所謂,劉詠說怎樣就怎樣,稱職的做起了護衛,帶領府上護衛隊一起上路。方青、史征更沒話說,能跟着主子自然什麽都好。
一大幫人走走停停倒也熱鬧。
衆人沿着淯水取官道一路向新野前行,一日後,行至一村莊,衆人都說口渴,劉詠也就令隊伍停住休息一下。
早有人去村裏取水,那莊上裏正聽說黃家人路過,趕緊上前拜見,熱切邀請到莊上一坐。
正坐着,忽聽有農戶來報與裏正說神醫已經爲村中人醫治完畢,準備離開了。劉詠聽見馬上上前打聽。
“裏正大叔,那神醫是哪個神醫?”
“就是神醫華佗,以前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不想這次他遊醫至此,老漢便邀他來莊上住了幾日,他今日便要離開了。”那裏正也不想其他,劉詠一問便都說了。
“那小子也去看看這位神醫。”劉詠還記挂着黃叙的病,若是能治好,必然是能讓黃忠安然歸心。
在一戶農舍裏,劉詠和裏正見到了傳說中的神醫華佗。他正在收拾物品,旁邊放着自己的随身行醫器具,一副山民打扮,但神情儒雅,眉須皆白,一副得道神仙模樣。
“聽聞神醫又要雲遊,怎麽不多住幾日?”裏正先抱拳拜見。
“哦,是裏正啊,在此已待了數日,村中已無病患,某就不留了。世間病患者太多,某不能懶散。”華佗隻看一眼,又繼續收拾,對于旁邊的劉詠直接無視。
“不知元化先生如此一年可救幾人?”劉詠雖然知道高人自有高人的脾氣,但這麽無視他也很讓他不舒服。
華佗被這麽一問,手上一下子停住了,直起身向劉詠道:“每日可救五六人,出去趕路采藥的時間,一年下來也可救助七八百人。”
“先生不覺得如此救人太少了麽?”劉詠繼續道。
那屋裏忽然沖出一個壯漢,指着劉詠就罵:“你哪裏來的公子哥在此胡說,若有本事,你來救。”
裏正也是皺眉不已,但他也唯恐得罪了黃家之人惹來禍患,更不願得罪神醫,正不知道怎麽說話,見此趕緊道:“李二牛,你不進去照顧老娘,跑出來作甚?”
這裏正在莊上還有些威望,那李二牛也不多說,向着劉詠哼了一聲進屋去了。
“神醫莫怪,這位公子并非有意如此。”裏正趕緊打圓場。
“無妨,聽這位公子的話,還有能救更多人的辦法,這正是老夫苦思冥想之事,若真是有良策,但聽無妨。”華佗也不生氣。
劉詠剛才隻想引起華佗注意,沒想到給自己出了難題,隻好腦子快速運轉尋找辦法。
“以先生醫術之精通,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不爲過,但即便如此,一年到頭也僅僅醫治數百人而已。可天下一年之中多少病患等着救助,又有多少人因無處醫治而病入膏肓或者死去,先生就沒想過應對之法?”
“此事老夫早已發覺,但一人之力實在難以顧及,故此才遊醫天下,意圖多救些人。”華佗說着也是面露無奈之色。
“那元化先生爲何不廣收弟子,傳以歧黃之術,不是可救更多人麽?”劉詠問道,他覺的,這個問題應該很簡單,都能想到,華佗不會想不到吧。
“呵呵,某當有何良策,原來是收徒之法。”華佗大笑連連:“到底是年輕人啊,你不見如今天下大亂,大族世家爲避難惶惶不可終日,那些子弟哪個還願意學這等難以爲家族出力的醫術。他們眼中隻見的到兵法殺人之術,誰會看得到歧黃之術。”
劉詠從來沒想過會是這等情況,堂堂一代神醫竟然無人問津,怪不得會被曹操下獄而死。但劉詠不死心,他可不願意将來這位一生憂民的神醫就這麽死掉。
“那先生何不建立醫館收徒,也不會沒有一個人願意學吧。”
華佗哈哈大笑:“多謝這位公子憂心,但你可知建立一所醫館需要多少錢财?老夫一生救人從不多收,哪裏來的積蓄開設醫館。沒有大族世家的支持,開設醫館無疑是紙上談兵。”
劉詠也是無語至極,一代神醫竟然因爲無力開設醫館,沒人肯學醫而最終讓畢生醫術失傳,若是讓後世人知道這種情況,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但既然碰到了他,那他就不能讓這種事再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