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說吧,照實情說就好,任何的隐瞞或者欺騙都是犯罪。我跟你們講,不要心存不安,我跟你們一樣也是英格蘭人,但是我現在以能夠成爲一名大明公民而感到驕傲。這是世界上最棒的國家,人們都能過着富足的生活。”作爲翻譯的英裔明人霍華德嘗試讓自己看着和善一些。
這家的男主人一看就是一個嚴肅的清教徒,他們的家中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看上去非常樸素,甚至色調都顯得格外莊嚴。這個家中沒有半點現代的科技物,一切都顯得非常原始。
霍華德覺得這樣的家庭實在太落伍了,他從古巴被征召來,接受這份每個月12兩薪資的工作,已經是非常高興。在君安府,他們還進行了兩周的培訓,見識了繁華的大都市。他和他的英裔同事們,以及負責教導工作的華裔指導員去了君安的酒吧和舞廳,感受了那裏生機活力的生活。現在霍華德一心就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後申請能夠居住在君安。
對于一個隻有宣慰司身份的少數族裔明人來說,都是向往摩登都市的。
隻不過這家的男主人同樣看不上霍華德,他問:“先生,請問您還信仰上帝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霍華德有點惱羞成怒的感覺。名義上他當然還是一個聖公會教徒,但是霍華德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去過教堂了。他在古巴的時候是一家貿易公司的小職員,他享受的生活就是每個月領到自己的工資之後,先去銀行存上一筆,然後跑到哈瓦那最著名的酒館街,跟幾個好友坐在那裏抽煙喝酒,勾搭勾搭那裏的妹子們。從前在英國的時候,他大半青少年時期都在饑餓與侮辱中渡過,後來以契約勞工的身份來到永樂省,之後又到了古巴。他就跟任何神性的東西無緣了,在他的生活中,隻有明兩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最動人。
霍華德沒有回答這個男主人,而是對跟在他旁邊的大明士官用漢語道:“請記下來蔡中士,這一家人宗教一覽應該是虔誠的清教徒。”
蔡中士點點頭,“問問他們,是不是天命教會的人?”
霍華德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蔡中士道:“行了,知道的差不多了。”
他們問完了該問的問題,離開了這一家人。
霍華德出門後問道:“蔡中士,那一家人明顯是帶有對我大明敵意的反叛分子,最起碼也是潛在的反叛分子,爲什麽不對他們采取措施呢?”
蔡中士答:“大明是一個法制社會啊,我們可并沒有得到他們犯事的證據。不過會有人對他們加強監控的吧。”
霍華德道:“要我說,就應該把這些不識好歹地家夥,裝船送去英國去!他們是呆在殖民地太久,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生活了。”
蔡中士也有些訝異眼前這個徹頭徹尾的英國裔的家夥,居然對于自己的同族如此地蔑視和區隔,跟他說話的時候,霍華德總是想盡辦法讓自己顯得更加地道一些,甚至在做法上比起一些華裔更加激進和保守。
蔡中士很快也能自己想明白,他們這些人之所以這樣做,是爲了能夠融入大明的社會中,得到社會和華裔主體明人的認同。這裏面大部分無關于主義或者天生的種族優劣問題,而是一個很自然的利益問題。在大明生活一段時間,會發覺無可争議的事實,那就是大明可是要比這世界上任何國家先進得多。他們往往能夠獲得比在出生國更好的生活,吃飽穿暖還隻是最淺顯的部分,他們能夠得到社會福利,受到更多教育,而人一旦受教育了,教育程度越高了,往往覺得自己越特殊,越是優越。
往往人們喜歡把國民素質往精神的角度,甚至種族的角度去靠近,但實際上本質上那就是個物質條件的問題,物質條件好了,就會有高的教育水平,就會産生更高的自我認知和思辨,會産生優越感。相反,窮困而沒有什麽時間考慮精神世界的人,并不容易産生對别人的自視甚高。
大明現在處于這個階段,人們的腦袋變得更複雜、更聰明,同時也對這世界上的其他人,産生了一些優越。不僅是華裔産生了自己的優越感,連這些後面加入大明的移民們,也是有這種優越情緒存在。
波士頓統共也沒有多少人口,人口普查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而在這個過程中,還爆發了多起沖突,心虛的民兵們隐藏不住,幹脆就跟明軍士兵幹上了,他們的下場自然是很很慘。
“不過這些戰鬥中,我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參謀室中,兒島一郎對嶽升龍說道。
“什麽事?”
“那就是這些反叛分子不論自己拿的武器多麽的差,他們反抗我們的決心都很堅決,甚至最極端的情況,有一個家夥在倉庫引爆了炸彈,還炸傷了我們三名同志。”
嶽升龍非常不滿,也是擔憂:“這已經快演變成恐怖襲擊了,我們得采取措施。”
兒島一郎道:“是,釜底抽薪的做法,留地不留人。所有天命教會的人士,我們将其打包送回英國,并要求英國對天命教會做出必要處理。其他人員,我們則送往古巴、海地和波多黎各。隻有那些被我們有關部門評估爲低風險的人士,才允許繼續在當地生活。”
嶽升龍還是有些在意,“不說行動規模大小,咱們這種直接撤走原移民的做法,可算不上仁慈。”
兒島一郎搖頭:“他們本來就是外來者,他們進來的時候,可沒考慮印第安人的想法。”
實際上,移民地的曆次轉手更替,都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原本殖民地的移民被送走,新的移民進入,其實也是殖民地比較默認的處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