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已經在這邊生活了接近二十年,在這裏繁衍了下一代,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不過不管對誰而言,見到這個偉大帝國的皇帝,仍舊是惶恐的。
當農場農工們被告知面前的人就是皇帝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便有人跪下去了,他們多是單膝跪,黑人農工就雙膝,倒是華人農工們不會跪了,但是他們站着挺尴尬。
白明修笑着讓所有人起來,他的樣子倒是比平時海帆府的那些公務員們看着和善許多。
“大夥兒好,你們都聽得懂中文吧。”
大部分人都點點頭,盡管他們的中文可能并不太好。
白明修當年在電視裏看到領導視察,問的問題基本都是“家裏幾口人”、“過得怎麽樣”之類的問題,現在輪到了他,其實也是差不多的。
“你們在古巴的生活覺得如何?”
被詢問的華人農工拘謹地說道:“比在本土時累得多,不過賺得也多些。打算攢幾年錢,回鄉娶老婆。”
這也是非常普遍的現象了,很多三四十歲,跟白明修年紀差不多的壯年,經曆了光複戰争,算是勉強脫盲了,但是不可能像是從小接受新教育的人一樣,那麽有文化,具有更好的勞動技能。他們很多就是普通的農民,在家鄉倒是溫飽不愁,可是現在本土人已經也發越有錢,甚至很多農村姑娘都想着要嫁好一點,至少嫁個中專生,嫁個住在城裏的。這些農民沒有什麽本事,而且現在城裏工作也沒那麽好找了,想要賺錢,也就得靠海外務工這條路。
白明修勉勵了他一番,并且鼓勵他未來可以把家安在古巴。
另一個來自愛爾蘭的農工則精神滿滿地對皇帝說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感謝您收容了我們在您的土地上生活,在這裏我們活的可比在歐洲時好得多了,我們有自己的房子住了,每天還能吃上肉,贊美您,仁慈的君主。”
而一個黑人農工則誠懇地用磕巴的中文說道:“感謝您讓我和我的家人、我的後代不再是奴隸了。”
不能說在大明的土地上一點歧視也沒有,但是在法律上,大明是沒有奴隸制的,而且更不會出現什麽種族隔離的問題。歐洲移民、非洲移民,他們都能夠在古巴得到平等的待遇,這對于曾經是奴隸的這些黑人們,意味着很多。
不過黑奴轉運已經停下了十多年,不管是古巴還是北美大陸,黑人的數量都變得越來越少了。甚至最近一些人聽聞大明的西非、南非等宣慰司發展也不錯,而且那裏跟自己長得一樣的人比較多,北美獲得大明身份的一些黑人,選擇了乘船去到這些宣慰司生活。大明也相對歡迎他們這麽做,因爲畢竟他們懂得中文,算是已經歸化了的。
白明修笑着對所有人道:“古巴接納了來自世界不同地方的移民們,不管是漢人,還是愛爾蘭人,是波蘭人或者非洲人,這裏包容且多元,隻要你們努力,都能夠好好地生活下去。大明尊重你們的文化和習俗,當然前提是不以破壞别人的生活和安全爲前提的,你們信仰上帝也好,信仰真武大帝也好,都要能夠接受對方,忠誠于自己的國家大明帝國。”
幸運地見到了帝國皇帝,得到了他如此和藹的懇談機會,這讓來自不同地方的移民們都是格外感動。
當白明修離開之後,農工們還是沒有平息下來自己的興奮。
“皇帝陛下果然是一個偉大的君主啊,什麽狗屁的英國國王、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都沒辦法跟他相提并論啊。”愛爾蘭的農工贊歎道。
“對啊,而且他根本就沒有架子,讓人不敢相信。”
另一個歐洲移民的農工道:“我感覺,能夠來到這裏,成爲一名大明的國民,簡直是我一生中做過最正确的事情了。”
這些農工們來自各處,擁有各自的文化背景,可是此刻他們感覺彼此相連,同時也爲自己大明國民的身份感到自豪。
群體性這個東西是非常微妙的概念,人類通過不同的标準劃分群體或者團體,來實現自我保護或者自我滿足,種族就是這樣一回事,種族歧視可以形成内部的團結,并産生内部的優越。繼而民族國家的概念也因此逐漸穩固。再後來,就是多元性質的國家,盡管國家内部種族各異,但是他們認同一種文化,也認同一種生活方式。
白明修從後世而來,見過太多這樣的操作。雖然這種類似的認同感和優越感其實是很虛的東西,歸根究底是建築在物質繁榮的基礎上的,但不得不說它對于令社會穩定和促進進步是有幫助的。
所以,當不同來源的移民們開始認同大明,那麽他們就會自覺産生優越,并跟原本的文化來源國或者民族産生分割,這也是白明修希望達到的效果。
實際上,白明修的做法是壞得很。東南亞已經幾乎快要實現了華人社會化,而北美、澳洲等地基本都是華人的自留地。聽上去很美好的多元共融的社會,其實隻是放在了古巴等比較狹窄和封閉的地方而已。
白明修爲了應對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大規模歐洲移民潮,決定将古巴、海地和波多黎各從北美海外領分割出來,與新建制化的巴哈馬,一道合并成大明加勒比聯合宣慰領。
他甚至還想讓這裏人口再多一點,更加發展起來,爲大明經濟發展添磚加瓦。于是,他開啓了從大明的西亞北非等宣慰司抽調阿拉伯人口,從印度抽調印度人口,加上可能的歐洲移民,都放到加勒比這個地方來。
這實現了他的一石二鳥,減輕印度和中東地區的人口壓力,也減低這些内向性文明對大明帝國内部穩定的威脅,又擴充了新多元主義人口,支持大明,并發展了當地的社會和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