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另一位面裏英國控制的狹小一隅不同,大明控制的直布羅陀宣慰司面積并不小,不僅占據了整個直布羅陀灣,而且還控制了周邊的一大片土地,也就是當年讨伐西班牙戰争的重要戰利品。
因爲土地面積廣大,所以大明在建設直布羅陀的時候,可以将城市面積建造得特别大。直布羅陀的主城區實際位于阿爾赫拉西斯,而位于海灣東側的直布羅陀角上則主要是大明海軍的軍事基地,海灣的北側則是商業港口區,有着成群的工廠和倉庫。
最近這座城市變得更加喧嚣了,歐洲戰争導緻人心惶惶,有非常多的歐洲人這個時候逃到了大明的土地上。不少德意志人翻過阿爾卑斯山進入了意大利,也有一些人則來到了直布羅陀。
畢竟很多人相信,西清也許是不敢對大明動手的,大明的軍事實力更加強大,能夠保護住自己的土地,所以在大明的屬地上大概是更安全的。
由于直布羅陀是現在歐洲著名的自由港,極爲開放,所以在批準入境方面并不嚴苛,一時間就有大量的歐洲難民進入了這個城市。
端木文帶着馬走日師徒穿過大街,道路旁站着一群白皮膚的歐洲人,他們面有菜色,顯然生活并不太好,手裏舉着一個牌子,上面用歪歪扭扭地中文寫着:找工作。
“直布羅陀的情況比起意大利、法國其實還好一點,畢竟我們跟戰争爆發的德意志地區并不相連,能夠來到直布羅陀的難民其實有限。不過這麽多年,很多從東歐、中歐逃難而來的人,爲了更好的生活都跑到了這個地方,他們并無合法的身份,而直布羅陀的官方也很難逐一排查他們,所以在這裏有着不少‘黑戶’。”
馬走日問:“所以這裏的治安也很差吧。”
端木文笑了笑:“跟本土和很多比較好的宣慰司是沒辦法比,但我們公安隊伍也很堅強,管制也很嚴格,所以還算好吧。就是,城市北段一些社區現在基本上都住滿了歐洲乃至非洲來的難民,這些地方類似于貧民窟,而靠海的一些高檔社區則環境清幽,住着往來直布羅陀的中外富豪們,就成爲了富人區。這個城市的分化,可以說是極爲嚴重了。”
馬走日的徒弟,年輕的小姑娘沈婵聽着這些東西,覺得非常新奇。她才二十歲,沒有什麽闖蕩的經曆,許多東西對她而言都頗爲天方夜譚。
“那他們爲什麽不能通過工作來讓自己生活得好一些呢?”沈婵天真地問道。
端木文搖了搖頭,“直布羅陀并沒有那麽多工作,這個城市從計劃興建到現在的運行,基本上是有多少用工需求,我們就往這裏輸送多少的移民,現在這座人口四十萬的城市中,近半數都是華人,他們都是經曆過我大明的普遍教育,有體面工作的。而對于難民們來說,他們基本上不懂得中文,甚至在本國也是文盲,除了力氣沒有别的能力了,所以他們基本上隻能做做基本的一些工作,而難民太多了,這些工作的競争也是相當激烈的。”
馬走日深刻地對自己年輕的徒弟說道:“直布羅陀的社會問題,不能通過解決直布羅陀本身來完成,直布羅陀的問題其實是歐洲的問題。”
沈婵陷入了思考,而端木文則笑着稱贊:“您說的對。”
正是因爲直布羅陀相對于歐洲國家的城市,更加繁華、更加有錢可賺,所以才有人蜂擁過來。大明畢竟是各方面先進的國度,這裏不能說沒有剝削的資本家,但是總體來說比起工作環境非常惡劣的歐洲其他國家,還是要強一點。而且這裏有着更好的基礎設施,寬敞的馬路、電力供應、自來水、供暖等等這些東西,都讓直布羅陀對于普通歐洲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而歐洲國家雖然也學着大明進行了普及教育,但是普及力度有限,也沒有那麽好地讓勞動者或者好的勞動技能。
“這次撤僑行動,多虧了你。”馬走日對端木文說道。
“應盡之責。”端木文謙虛地道。
馬走日算是端木文的直接上級,錦衣衛效力二十多年,更是曾負責皇帝陛下安全保障工作的人物,馬走日是錦衣衛副指揮使中能量極大的了。而端木文則是這些年在情報前沿工作的旗幟性人物,其實有很多機會端木文可以調回本土,升任新的副指揮使,但是端木文全部都拒絕了,對于他來說,永遠在風險和機會并存的情報工作前線,才是他最渴求的。
他們走到了一處錦衣衛秘密的活動場所,一家看上去爲物流公司的小門面。
“中歐地區的網絡是否受到了破壞。”馬走日詢問道。
“必然是有一定損失的,西清軍機局還是很有經驗的,他們對普通民衆都進行了一番梳理,現在還在這個過程之中。我們一些比較淺的暗樁就被拔掉了,但是核心網絡仍舊存留,現在不斷地在給我們提供有關情報。”
馬走日點頭:“那就好。”
端木文看了一眼沈婵,馬走日會意,對徒弟說:“去泡壺茶。”
沈婵離開,端木文嚴肅地問了一個問題:“‘魚腸’是否已經叛變了?”
馬走日的面色沒有任何變化,說道:“這不是你應該憂心的事情。”
“不可能不憂心,魚腸是我們整個情報工作中最大的一張底牌,是打入敵人高層的王牌了,如果魚腸仍舊是我們的人,那麽我們甚至有可能僅利用他一張牌,毀掉整個西清帝國。可是如果魚腸投敵,那麽我們所有的布置毀于一旦不說,還會給大明帶來不可預計的損失。”
端木文歎道:“魚腸已經太久沒有給我們帶回來任何情報了,而且我們也沒有令魚腸做任何事情,這令人不安。”
圖窮匕見出魚腸,魚腸就是隐藏在西清中的那個大明卧底,承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