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不到兩個小時了,咱們的飛機就能到了。”總領事倪森勃嘗試激勵大家,已經趕到了這裏,接下來的事情無非就是等待大明空軍的運輸機到來。
“飛機場還有工作人員?”甯三看着機場發出了疑問。
端木文瞧着那邊的情況,道:“不僅有工作人員,還有軍隊,普魯士的軍隊。”
他們一行人進入到了機場,也見到了在此地駐守的普魯士中校魏爾曼。
魏爾曼是一個身材不算高,留着兩撇小胡子,看上去非常嚴肅的軍官。隻是現在他的軍服上看着有一些褶皺,端木文推測他昨夜睡覺都沒有脫掉衣服。他的軍靴很髒,明顯是不斷地在奔波着。
“魏爾曼中校,我是大明駐柏林領事館的工作人員,端木文。我很好奇,普魯士軍隊都潰敗了,爲什麽在這個時候你們卻沒有撤離?”
魏爾曼沒想到對方的德語說得居然很不錯,他道:“因爲我接到了直接的命令,要看着你們最後一個明人,坐上飛機離開柏林。”
端木文聽後有些驚奇。
“不久之後大明運輸機将降落這裏,運回滞留在這裏的大明僑民們,明軍通知了我們,希望我們可以給予幫助。而我這裏還有來自大公的命令,大公不希望任何一個明人死在普魯士的土地上,或者被西清鞑靼人給抓走。普魯士受大明恩惠良多,我們應該報償。”
對此端木文是一個字兒也不會信的,王大雄那群人之所以會拖了那麽久回不來集結,就是因爲普魯士用合同的事情要挾他們繼續工作。最後是大明禮部親自施壓,才迫使普魯士放行這些人員。
“你的軍隊,留在機場是爲了掩護我們走?”即便魏爾曼的動機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的行動卻是一緻的。
“是的。”
端木文皺着眉頭問:“爲什麽?”
魏爾曼是一個簡單直接的人,他道:“我希望用我們的鮮血和犧牲,換取你們的一點基本好感,如果大明最終出兵了,會幫助這裏的人民恢複他們的國家,不再受外族人的淩辱和壓迫。”
端木文沒辦法理解魏爾曼和他的士兵們了,“你知道你留在這裏,掩護我們撤退,就意味着要跟清軍戰鬥,而你們跟請軍戰鬥的唯一結局,就是被收拾了。”
“我知道,我很清楚這個,先生。”魏爾曼答道。
“普魯士還在堅持,普魯士不會面對強大的敵人而怯懦的。整個德意志也會願意同我們一起戰鬥下去,因爲如果我們失敗了,那麽就會跟俄羅斯人一樣,失去自己的國家,變成一群拖着金錢鼠尾的奴隸,沒有榮譽,沒有未來。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麽國家能夠輕易戰勝西清,那麽一定就是大明了。所以,我們需要大明的幫助。”
“幫你們複國?”端木文的眉頭深深皺着,說道:“你恐怕不太了解我們大明,我們之所以有今天的麻煩,恰恰是因爲普魯士大公的‘挽留’,而現在你們要犧牲生命,幫助我們逃走,我們不會對你們産生什麽謝意的。而且,就保護了一百來個明人,就想着向大明皇帝邀功,這有點太過幼稚了一些。”
魏爾曼卻道:“這不是邀功,而是我們普魯士人堅信大明的規矩,你們有恩必報、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今天如果我們死在這裏,而你們活了,你們的皇帝一定會感念我們的。”
端木文很生氣:“這是讓我們強行接受你們的犧牲嗎?”
“是,沒錯的。”
端木文叫道:“那好,清軍的坦克可能很快就要趕到這裏了,祝你能夠死得愉快,我們不會爲你掉一滴眼淚的。”
兩人沒有繼續在對話,魏爾曼帶着他的士兵們回到了防線上。普魯士軍總體上來說基本就是一個一戰時期的軍隊,裝備有一些栓動步槍、重機槍乃至火炮,但是二戰招牌的武器,他們得不到,因爲大明是不賣給他們的。
端木文等人剛剛進到機場之内,另一邊卻再度傳來了天空中的尖嘯聲。
“聲音的方向是東南……該死,怎麽又是西清的航空隊,他們爲什麽會有這麽多的飛行員和飛機。”韓野叫了一聲,連忙将機槍架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不止是他了,魏爾曼率領的普魯士部隊也進行了他們的防空準備,武器倒是跟韓野的非常類似,基本上就是防空機槍而已。
“來了,清軍的裝甲部隊!”
端木文的眼皮子一跳,雖然清軍的裝甲部隊數量不多,才過來了6輛坦克和少量的步兵,魏爾曼這邊是一個營規模的軍隊,但是沒有裝甲車輛,也缺一錘定音的大炮。魏爾曼他們依托的是機場内部設置的各種臨時工事,然後打出反擊。
“開火開火!”
“他們在行進,我們很難命中。”
魏爾曼大叫道:“我不管你們怎麽打,給我攔住這些裝甲戰車。”
幾輛坦克快速地沖到了機場的附近,一輛坦克擡頭就是對着一座機場的建築放了一炮,倒是西清的這種坦克炮威力還是很有限的,47mm的口徑,甚至都不能一炮轟塌一棟房屋。
不過這一炮還是給建築上開了一個大洞,至少對大明僑民們的精神是一種摧殘,他們開始變得更加焦躁了。
“我們的飛機什麽時候能來。”
“飛機來不了了,我們會被這些清軍給殺死的。”
年輕的三等秘書連素如此時挺身而出,對着所有的僑民道:“大夥不要慌啊,隻要再堅持一個多小時,運輸機就來了,我們就能回家了!”
可她話音剛落下,一枚炮彈就在她身邊十多米的地方爆炸了,沖擊波直接将連素如推開,這個幾乎從來沒有受過什麽肢體傷害的女孩子被震波推倒,撞破了頭,鮮血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小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