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白明修自己其實也有些難以理解和接受,孟加拉這個地區不是他另一個位面裏容易受到水災影響,人口上億、相當貧困的國家。大明治下的孟加拉如另一個江南地區一樣,幾乎是富得流油的。
這裏擁有着大量的耕地,水熱條件也好,農作物收成都非常高。加上這裏有着大量的紡織業作坊,曾經是全世界最重要的紡織品提供地。後來吳敏來到了這裏,徹底地變革了當地的社會,他在孟加拉做的事情一點不比在緬甸幅度小。通過大量的國有企業,直接從高種姓階層那裏剝奪低種姓的勞動力,然後廢除柴明達爾制度,用鐵路和海路連通大明,并不斷地興辦産業。
盡管吳敏希望的建立起一套成熟的重工業的方向失敗了,但是孟加拉地區成爲了大明非常重要的輕工業産品提供基地。大量的機械織布和機械制衣,取代了原先的手工作坊。從各種紡織品到制衣、制鞋,各種印染産業、乃至還建立了當地的紡織材料研究所。從造紙、印刷到出版業,從家具制造到木制品加工業,從玩具到文具,幾乎人們日常所需的各種小玩意,孟加拉地區都能生産。其規模一點不比大明的珠三角輕工業基地和江浙輕工業基地小。
憑借着作爲宣慰司免稅的地位,孟加拉的輕工業品靠着大明的大西南鐵路廣泛地進入了大明西南省份乃至南洋市場。
在達卡,已經跟大明本土的豪華大城市一樣了,這裏有着完善的都市規劃,有寬敞的大街,有着長明的路燈和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有晝夜狂歡的夜店,有各種商業中心,這裏有二百多萬人口,是南亞明珠。
白明修的機要秘書徐仁書說道:“吳敏宣慰使在孟加拉地區的聲望是非常高的,人們廣泛肯定他的能力,而且對他治理下的宣慰司政府的高效廉潔十分滿意。”
白明修點頭:“吳敏一直是我們的政權中最标杆式的公務員,才華橫溢、敢于任事。他在孟加拉呆了二十年,這個地方幾乎是他一磚一瓦建起來的,聽說他拿下孟加拉之後,僅用了一年的時間,就把孟加拉所有的地方都跑完了,因此也制定了非常完善的發展計劃。準備成立的孟加拉宣慰司作爲我大明二級行政單位,gdp總量能夠派到全國第四,甚至領先于龐大的北美海外領、澳洲海外領的總和,就能看得出來,吳敏究竟是一個多厲害的人了。”
徐仁書聽了白明修的話,好像有什麽話想說,但是憋着沒說出來。
白明修笑問:“你是覺得,在孟加拉人們隻認他這個宣慰使,而不認我這個大明皇帝,我應該對他有所猜忌是嗎?”
徐仁書臉紅,低下頭說道:“陛下不是凡人,而我們這樣的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是會有這樣的念頭的。”
白明修笑了:“我信任吳敏啊,我原本想調他來理政院,說不定有機會來幹帝國的總理大臣,他都拒絕了。呆在西南二十幾年,吳敏是甘于寂寞的人,他也知道,自己最大的能力就在于這種番邦治理上,回到本土,最擅長的東西就發揮不出來了,畢竟很多人都可以來做總理大臣,但是做一個龐大宣慰司或者海外領的總督,沒人比他做得更好了。”
中午的時候,吳敏親自來到了白明修下榻的未央酒店,還帶着一瓶好酒。
非常親近地,兩人在酒店的豪華餐廳的一個小包廂内,單獨吃飯。擁有這樣殊榮的大明官員,可是不多的。
吳敏總是那樣子,看上去很普通,但是覺得心裏總在盤算什麽腹黑的事情。他微笑着給白明修滿上酒,說道:“這酒挺有意思的,是摩洛哥那邊來的。用得上咱們白酒的技術,在當地制作,風味跟本土白酒差别還挺大。”
白明修端起酒杯來,咂摸了幾下,這才跟吳敏說道:“那廠子是司禮監開的,所以理論上,我是這酒廠的老闆。”
吳敏一聽,倒是錯愕了,笑道:“這倒鬧了笑話了,司禮監近年來生意做得可越來越大了。”
“每年報紙上都公布司禮監的運作和營收,你知道嗎,大明本土現在有個笑話,說全國上下唯一照章納稅,不敢做任何節稅避稅手腳的人,就是光複皇帝本人了。”
白明修自嘲地笑笑,道:“其實我這點錢,在大明富豪榜上都排不進前五十。”
吳敏點點頭,溫潤地道:“再富豪又能怎樣,這天下還是大明的天下,國家之财力還是遠勝個人的。富豪榜前五十上有六個孟加拉商人,遇上宣慰司公署,還不是一樣謹小慎微的。我認爲陛下這一點做得對,不能給資本染指我大明國政的機會。大明始終要是以全民的利益爲根本的,而不是少數的群體。”
白明修也聽說過,吳敏這貨非常壞,孟加拉有名有号的這些大商人們,其實起家的時候,多少都是順應大勢起來的,投資實業的也比較多,但是如果有人幹什麽炒地皮、投機倒把的事情,吳敏就給他們使絆子,各種審計查稅翻舊賬什麽的。
白明修又問:“說是你不來接機,是處理印度那邊的事情了,怎麽個情況?”
吳敏精神一震,道:“陛下這次來得正是時機,多年前我們就曾通信件讨論過南亞的問題,陛下戲言要将南亞變成大明的聯合宣慰領,我們在印度的布局也頗多。現在恐怕是瓜熟蒂落的時候了。”
吳敏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笑道:“做了孟緬宣慰使都二十年了,也是該挪挪窩了,向陛下求個便宜,讨這個南亞聯合宣慰領的總督大臣做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