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根特作爲海軍将領,時常會把自己放到對方的位置上,去考慮如果自己是對方指揮官,應該如何應對。可是就在此時此刻,範根特卻沒有任何意願要将自己代入到對方的位置去,因爲那太過可怕。
西班牙海軍此時尚未組起自己的編隊來,顯然他們對突然出現的大明海軍艦隊,也抱有濃濃的不安感。
作爲統帥的白明修,看着西班牙艦隊的模樣,就能夠感受到,對方正在極力地想要将戰艦給分散開,避免被大明的戰艦給形成一條戰列線集火。
泰德曼也看出了西班牙人的舉動,嘲笑道:“這群西班牙佬,真的是腦子壞了,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要分兵?”
範根特卻是能理解西班牙人,他道:“看起來,西班牙海軍已經知道,大明海軍擁有着極其可怕的火力,甚至是被擊中一發就會導緻船沉,所以他們在盡量避免集群地跟大明戰艦接觸。”
荷蘭人看得出來,白明修更是看得出來。他這些年也是沒有白混,有着大量學習,乃至他這個王開的分身,也帶有着非常多幾乎肌肉記憶式的海軍經驗。對手想幹什麽,他一清二楚。
“對方的戰略其實就處于一種撕裂的狀态,西班牙人是很明白無法戰勝我們的艦隊的,但是他們又不能什麽都不做,将地中海這樣拱手交給我們,這種矛盾就緻使他們派出了艦隊巡弋直布羅陀海峽,但是卻态度并不堅決,并且見到我們之後,采用的戰法還是這種帶有一定逃生性質的打法。不過他們也确實沒錯,在這樣的交鋒中,能逃出去幾艘船就是幾艘船。”
白明修看明白了對方的心态和戰術,立即安排下去:“全艦隊采用第六編隊模式,開始分頭打擊對方,我們的戰鬥目标很清楚,就是将全體西班牙艦隊殲滅!”
三十二艘大明海軍的主力戰艦分爲以四條船爲一個小型編隊的多編隊打法,并互相進行掩護和配合,以小的戰列線,多層打擊對方。
大明海軍的戰列線在高速切入到戰場之後,迅速就選定了自己的敵人,四艘戰艦将火炮調轉到自己的舷側,開始猛烈轟擊跟自己隔着一兩千碼的對手。這種距離,使得西班牙人絕望。
最恐怖的還是大明海軍幾艘戰列艦上的305毫米艦炮,這些射程甚至超過10公裏的可怕大炮,是放到了比較近的距離上開炮的,盡管他們的射速比較緩慢,但是威力卻是無與倫比的。
範根特和泰德曼幾乎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幾門305毫米的巨炮。隻聽轟隆一聲,濃煙從這門大炮中冒出,火光如同驚雷般從炮管中竄出,直接打向敵人。
距離雖遠,但是經過了多次嘗試,終于有一發305毫米的炮彈直接命中了一艘西班牙的戰艦。範根特和泰德曼都焦急地拿着望遠鏡去看着那邊的場景,那一幕幾乎讓他們終身難忘。
就如同被怪獸啃掉了一口一樣,一艘西班牙風帆戰艦的艦艉直接被打沒了。範根特沒辦法想象原本在那裏的人怎樣了,這艘船幾乎立即就要翻覆,看上去格外怕人。
泰德曼的身體有些發涼,他靜靜地說道:“這根本就不能叫做戰争!”
範根特發出了一句有些誅心的感慨:“這簡直就是神明跟人的戰争……”
越來越多的西班牙戰艦被明軍火炮命中了,即便不是305毫米炮彈這種變态口徑的主炮,僅僅是155毫米口徑的艦炮在命中後,也足以給這些木頭殼子的風帆戰艦造成緻命傷。水面上已經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西班牙水兵,抱着木桶和殘缺地模闆企圖漂浮着求生。而本來兵力還算足的西班牙人,這個時候根本來不及營救落水的士兵。
以往同歐洲國家的海軍作戰,要打非常久,所以營救落水者這種事,也能做得比較從容一些。可是對上了大明的鋼鐵巨艦,他們都談不上堅持,基本上被擊中就算完了。
泰德曼歎息道:“西班牙人應該立刻投降,這些都是無謂的抗争了。”
在開戰之後僅僅十分鍾,便已經有西班牙船隻豎起了白旗,放下了風帆,不再逃竄了,戰鬥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在有勝利可能的時候戰鬥是勇氣,但是一點勝利機會都看不到的情況下,戰鬥是根本沒意義的。
冒着滾滾黑煙的大明蒸汽戰艦不斷地派出小編隊開始追擊那些企圖逃跑的西班牙艦艇,他們自然是跑不掉的,僅僅幾節的航速無法跑得過十幾節的大明戰艦。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烏雲也漸漸接近了這一邊。
範根特和泰德曼都是精神一震:“要下雨了,他們的火炮估計要不好用了,這次的戰鬥要結束了。”
當不算大不算小的雨滴開始灑落海面的時候,範根特和泰德曼驚人地發現,這些大明海軍戰艦的大炮根本沒有任何停歇地意思,還是在修理着那些西班牙人。
“他們的火炮是不怕水的?”
“應該是了,要麽是密封做得好,要麽真的就是不怕水的火藥!”
兩人對視着,都不知道到底大明的口袋中還裝着多少令他們驚訝的東西。
狹窄的直布羅陀海峽上,西班牙的一艘艘戰艦開始退出戰鬥。在發現自己根本逃不掉之後,這些西班牙海軍艦艇開始在船長的帶領下打出白旗,向大明海軍投降。
這個時候倒是有人最高興,那莫過于葡萄牙人了,因爲按照白明修跟他們的約定,這些俘虜的風帆戰艦大明沒有什麽用,都會轉交給葡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