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一次的環球航行籌備會議上，來自不同部會的大明官員們幾乎吵到要動手。
籌備會議分幾個層級，最高層級是有皇帝陛下本人參與，各相關部會一把手頭參與的。不過皇帝不可能天天陪着大臣們開會，皇帝本人比較忙，而且還是個大學生，最近貌似還在泡妞什麽的。
第二個層級是部長級會議，尚書們會針對一些比較重大的事情進行磋商和會晤，然後定下一個比較大方面的章程。
最後一個層級的會議就是事務會議了，參與者都是各部會真正做事的官員們，這種會議一天可能要開好幾個，有的會議人數多，參與部會多，有的會議可能參與者就隻有幾個人，是兩個部會之間的對談。工作人員們要将龐大的環球航行計劃落實到每一個細節，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船開出港口，去到大海上，來到不同國家的港口，必然出現各種想象不到或者沒有按照計劃進行的事端，計劃絕無變化快，但大明已經形成了這樣的一種工作模式。
此工作模式源于白明修，他是一個特别熱愛計劃的人，甚至還喜歡準備預案，等到了真正的關頭，有計劃遵循的人是不慌的。
這樣的大明公署機構，在行政效率和辦事執行力上，根本不是前代的任何一個王朝朝廷可以比的。大明官員們也格外辛勞，不過現代國家體系架構下，大明能夠養得起更大規模的官僚團隊，以及使用更有效率的工作方式。
從朝鮮回到順天的兩位陸軍年輕軍官，高甯和李萬，沒有休息幾日，就又被抓來上班了。屬于兵部重點培養的人才，兩人是被抓包進入籌備會議的。兩人剛聽說環球航行這事沒多久，就不得不坐下來跟着穿着正裝而不是軍裝的其他部會同仁，将各種事情揉碎了地一點點讨論。
當然，兩個小年輕也不是會議的主要負責人，他們就是随同參加會議，即便是第三層次的事務會議，主要參會人員還至少是各部會司長級、副司長級的大佬。
“希望一會兒不要出醜啊。”李萬念念叨叨地對高甯說道。
高甯問：“怎麽，打仗你都沒怕，開個會就怕了。”
“開會怕個球，可是參謀長他老人家沒事兒就喜歡發揚民主，問一問年輕同志有什麽看法。嘿，你要問我怎麽打仗，或者怎麽撩妹，我李萬很有看法，見地也非凡，可說點什麽大戰略的東西，我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我覺得，要說怎麽打仗，你的眼光也是有限，搞搞政治工作，弄弄後勤什麽的，你倒是很擅長。”高甯毫不留情地刺道。
李萬怒瞪自己的發小，說道：“高甯同志，我發現你的尾巴現在很翹啊。”
兩人說笑着，那邊總參謀長田廣安就帶着微笑走過來了，“喲，說什麽呢，說的這麽開心，跟我也說說。”
“總參謀長。”兩人齊敬禮。
“行了，快走，一會兒估計這會有的人受。”田廣安立刻就定了這次會議的主基調。
跟随總參謀長這個大boss走進會議室，兩個年輕軍官帶着些忐忑地坐了下來，對面已經坐了一衆不同部會的官員，高甯辨認了一下名牌，有錦衣衛的，有移民事務部的，還有禮部和商務部的。
移民事務部來的是尚書薛恕亭，這位尚書在理政院的存在感不高，本質上移民部是一個小部會，甚至很多人一緻認爲這就是個冷衙門。可今天，薛尚書見到了田廣安，劈手就丢了一份厚厚的文件在桌子上，不顧一向彌勒佛一樣笑哈哈的田廣安，張口道：“你們兵部瘋了吧。”
田廣安似乎早就知道薛恕亭會發飚，還是很和氣地笑道：“尚書啊，總不能因爲你們移民部能力不足，便否決我們兵部做的計劃吧。”
薛尚書諷刺道：“我們移民事務部是能力不足啊，要匹配你兵部的‘雄偉’計劃，怕是得從天上請一個神仙組成的移民事務部下來。你瞧瞧你們做的這叫什麽計劃？我覺得你這是寫了一本小說。一個全球航行，你們要占二十幾個殖民地，還要建貿易點和軍事基地，還好你這計劃沒有呈交給陛下，沒有交去财政部要錢，要不然你兵部都得給人罵個狗血淋頭。”
田廣安拿過那本厚厚的計劃書，很随意地翻着，他說道：“這本來就是個初步的計劃嗎？而且我們兵部可是用了心的，現在地緣政治的格局就是這樣，我們大明擁有超群的實力，而且相較于其他國家的優勢會越來越大，陛下的中心思想是明确地，就是爲我們華夏子孫拓展未來的生存空間，建立一個日不落帝國。我們兵部可是很好地遂行了這一初衷。”
李萬忍不住歪着頭，小聲地問高甯道：“怎麽上來就吵上了，究竟怎麽回事。”
高甯冷淡的臉上浮現一絲嫌棄，說道：“你沒有看我們做的報告嗎？”
“那麽厚的東西，難道真有人會用心去看？”
高甯無視了李萬的怠惰，簡明扼要地道：“我們兵部做的報告裏，包括了在印度、天方、非洲、歐洲、南北美等地建立大小二十多個殖民地，很多是未開發土地占領，也有一些是從其他國家手中奪取，我看後也相當驚訝。如果真的按照這個計劃去展開，這次的環球航行其實可以改名叫環球占領了。兵部計劃用一萬多名士兵，去完成這麽一場活動，總軍費規模上億兩。”
李萬聽後差點叫出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說道：“要我是薛尚書，我估計也要發飚了，這計劃究竟是誰做的啊，這都不能叫窮兵黩武了。”
高甯點頭，說道：“這叫地圖開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