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談判的前一天晚上,哈斯霍爾特收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荷屬錫蘭被大明海軍攻陷,大明送來了一封蠟封蓋着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信,而送來這封信的人,居然是荷屬錫蘭的總督魯薩斯本人。
“總督先生,辛苦你了,聯省共和國感謝你爲她做出的貢獻。現在我想知道,我們的守軍堅持了多久?”
魯薩斯看上去還算體面,胡子也刮過了,還穿着一件幹淨的衣服,但是精神很差。
“堅持了多久?你在開玩笑嗎,代表先生,跟我們戰鬥的不是什麽歐洲軍隊,是一群魔鬼!他們的炮可以直接轟塌我們的城堡,他們的一支槍可以頂我們一百支槍,科倫坡之撐了三個多小時,我們就不得不投降了,加勒那邊情況更差,一接觸之後,那裏的少量守軍就投降了。明軍是蓄謀已久的,他們派出了一千人的兵力,一千人啊!”
對于任何歐洲國家來說,在亞洲發起一場一千人兵力的戰争,都算是大戰了,其消耗的軍費和物資,都是巨大的,幾乎沒有哪個歐洲國家有這個魄力在亞洲打大規模的戰鬥,當然因爲亞洲的國家也普遍偏弱,他們也是主要推動貿易,是不太可能有這種規模的戰争的。
隻不過,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大明帝國。
哈斯霍爾特無奈地摸着自己的額頭,說道:“一千人,對于這個國家根本不算什麽,中國的陸軍常備正規軍就有六十萬,還有着各種各樣其他名目的軍隊,這個國家的人口太多,是歐洲所有國家的總和還要多。”
魯薩斯抱怨道:“上帝爲什麽會創造這麽一個國家,偏偏人口多、物産豐富,而且還有那麽可怕的槍炮,這根本不公平。”
哈斯霍爾特說:“中國人不信上帝……”
他說完了這一句,感覺非常不合适,信仰上帝的他們弱雞,而不信上帝的中國人強如龍虎,那麽上帝究竟爲什麽對不是自己的子民如此親善呢?
哈斯霍爾特很快說:“現在壞消息是我們丢掉了錫蘭,而且我們根本不可能從一千名強大的大明士兵手中将其搶回來,但好消息是,貌似大明想要跟我們結束戰争了。”
魯薩斯憤怒地道:“我們幾乎失去了在亞洲的所有主要的據點,再打下去明人還能打到哪兒,阿姆斯特丹嗎?”
哈斯霍爾特是一個職業外交官,他清楚自己應該怎麽做:“荷蘭需要停止這場無謂的戰争,我們可以選擇對手,但是也要選擇體格差不多的對手,我們沒有資格跟大明這樣的敵人戰鬥,這對我們來說毫無利處。由于我們無法跟大明進行貿易,現在英格蘭人正在飛速地确立自己在海洋貿易上的地位,還有那些讨厭的葡萄牙人,選擇在亞洲當大明的一條狗,真是讓人不恥。”
他繼續道:“至少,我們在印度還有幾個重要的貿易點,而且大明是一個自由貿易主義的國家,現在敞開國門允許各國的商船進行貿易。我明天會觐見大明皇帝,希望能夠從這位少年君主那裏,得到他關于荷蘭的真實态度。”
魯薩斯看了一眼哈斯霍爾特,道:“哈斯霍爾特先生,我希望你的談判順利,因爲我很想會歐洲去,亞洲我不想再來了。究竟荷蘭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的。”
終于在忐忑了好幾個小時,睡也沒有睡好,便在禮部官員的接引下,來到了太平宮。這是哈斯霍爾特第一次來到大明皇帝的宮殿,隻不過沒有想象中那麽金碧輝煌。不過他知道,大明原先的皇宮因爲被皇帝嫌棄太大,所以現在變成了封存狀态,以後要成爲名勝古迹了。
來的路上,哈斯霍爾特在馬車車窗外看到繁華的順天街道,到處都是行人,街道旁是各種商鋪,有軌電車發出着叮叮聲從一旁駛過,他在這裏居住了很久了,已經深刻地認識到歐洲任何國家在這個龐大而又強盛的帝國前,隻不過是小醜一樣的角色。所以他多次寫信回荷蘭,将他的見聞作爲重要的參考提供給荷蘭的當權者們。
所以在見白明修之前,哈斯霍爾特就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結束這場戰争,讓兩國恢複和平,使荷蘭能夠跟這個國家正常交往,并努力地吸取所有能夠吸取的東西文化、知識、商品、軍事。
不過,他想象中的重要的會面并沒有按他的想象進行,在他面見大明皇帝之前,禮部的一位侍郎便已經提供了一份文件給他看,與其說是文件,不如說是終止戰争的條件書。
上面一共就三條,看得哈斯霍爾特豆大的汗珠刷刷地流。上面的任何一條,哈斯霍爾特都想下意識地拒絕,可是他又沒辦法決斷。
“第一,承認荷蘭侵略的傳統大明領土台灣爲大明領土,承認爪哇等巽他群島屬地、荷屬錫蘭爲大明所有;第二,向大明賠款200萬;第三,割讓新阿姆斯特丹給大明。”
但其實想一想,如果能讓戰争就此結束,重新恢複兩國的正常貿易,這些也不是不能夠接受的條件。因爲大明的軍力太強,台灣、爪哇和錫蘭已經被大明占領,荷蘭也不存在奪回的實力,承認歸屬大明是自然的。賠款的數額很大,但是如果能正常貿易,早晚也能賺得回來;最誇張的是,哈斯霍爾特不明白,大明怎麽就看上了新阿姆斯特丹。
新阿姆斯特丹,是幾十年前荷蘭商人在北美用幾顆玻璃珠子從印第安人手裏換來的,一直都沒有什麽大用。不過在另一個位面中,幾百年後,這個地方稱爲曼哈頓,号稱宇宙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