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布倫特和尕仔發現,大明海軍士兵們一點都沒有放松警惕,在登船之前,他們的士兵将槍炮對準了這邊,并且用荷蘭語喊話,要求他們所有人來到甲闆上,舉高雙手,不能輕舉妄動。
最終,一隊大明海軍士兵和軍官登上了這艘荷蘭商船。
也就是同一時刻,遠處傳來了轟隆隆的炮聲,吓得所有的船員們一個哆嗦。不過黑洞洞的槍口指着他們,這些船員們也不敢妄動。這畢竟是一艘商船,而不是一艘軍艦或者海盜船,水手們很少被期待進行真正的戰鬥。
深藍色的作訓服,海魂衫,大明海軍的造型跟同時期的歐洲海軍差别巨大。
爲首的軍官即是這艘護衛艦的船長,軍銜是個少校,他身材高大,至少比蘭布倫特等荷蘭人還要高。這位艦長正了正頭上的八角帽,對他們敬禮道:“我是大明海軍第五特混艦隊勇雄号護衛艦艦長羅钊,現在正式接管你船,船長是哪一位。”
還沒等翻譯說話,這邊尕仔出聲道:“軍爺,船長是我身邊這位,海恩蘭布倫特先生。我是這艘船上的船員尕仔,呃,大号石成德,作爲本船鸢尾花号的代表,來配合軍爺了。”
羅钊擡了一下眉頭,“明人?”
尕仔忙道:“是,軍爺,十來年前家鄉窮困,就下南洋求個生計,鬼使神差上了紅毛番的船,做了水手,一直混到了現在。”
羅钊道:“不要叫軍爺,你可以稱呼我羅艦長。你難道不知道大明的情況嗎?爲什麽不下船?”
尕仔很坦白地說:“想過呢,隻不過一直沒得機會,海恩這老鳥還算照顧我,心想有始有終,這次跑完之後,便下船了,也不想跑船了,據說家鄉分地,回去種田打漁也不錯,我尕仔已經三十有五,連房媳婦也未娶得。”
羅钊點點頭,對他說道:“石成德,雖然你是明人,但是你現在的立場是代表荷蘭商船鸢尾花号,也就是說,如果接下來對這艘船上的船員組有什麽處理,你也是包括在内的,明白了嗎?“
尕仔低着頭咬了咬牙,說道:“行!”
羅钊笑了笑:“你倒是有擔當的漢子。”
兩人說話這功夫,另一邊的炮聲連綿不絕,蘭布倫特的臉色卻越發慘白了,他問道:“你們正在攻打科倫坡嗎?”
“沒錯,大明和荷蘭是交戰國,在沒有停戰之前,我們會用一切必要的手段對我們的敵人進行打擊。”羅钊很公式化地進行了回答。
蘭布倫特頹然道:“科倫坡完了。”
在他們的這艘鸢尾花号的船上,隻能遠遠地看到火光和聽到炮響,科倫坡究竟是什麽樣子,他們也看不真切,可是面前的這群大明軍人,根本沒有關心一下科倫坡戰局的意思,這說明他們有着無與倫比的自信。
尕仔問羅钊道:“羅艦長,請問我們船上的夥計們會怎麽處理?”
羅钊笑了笑,說道:“很簡單,如果希望被釋放,需要你們的親友繳納一筆罰金,身份不同,繳納的金額多少不同。不過你們都是船員,具有航海技能,是我大明需要的人才。你們也可以選擇跟大明簽訂一份5年起步的勞動雇傭合約,爲我大明的貿易公司服務,這樣一來便可以省去你們的罰金,并且你們是有工資的。你對你船上的這些人傳達一下,我們大明海員的薪資,比起苛刻的歐洲佬,還是要好很多的。”
說是罰金,念作贖金。這種操作大明已經做得熟了,不管是爪哇的荷蘭人還是呂宋的西班牙人,要想被釋放,就得交錢。
至于雇傭海員,這也算大明長期以來的一個政策。反正他們都是雇傭于大洋公司這樣的貿易和海運公司,也接觸不了什麽國家機密,更不會有什麽機會接觸武器。船上的安保,都是有專門的人員在做的。
“蘭布倫特船長也能嗎?”
羅钊點頭:“能,隻要經過審查,并下保證書,不會背叛大明和傷及大明的利益,他就能夠被雇傭,但不會繼續做船長了,會從高級船員開始做起。”
尕仔将羅钊的話跟船上的大夥兒說了一下,并鼓動道:“我說,這已經是大明給出的最好的條件了,選擇跟大明簽約,被大明的公司雇傭,最起碼不用像是在荷蘭東印度公司一樣擔驚受怕,畢竟這海上,誰敢動大明的船?而且,難道你們真的想要變成奴隸,去給大明挖礦麽?我說還是做水手更幸福一點吧。唉,船長先生,這真的是我能給大家争取的最好條件了。雖然您回不去荷蘭了,但是至少你可以給家裏寫信。”
蘭布倫特嚴肅地問尕仔道:“那你自己又争取到了什麽條件。”
尕仔的臉變得有些赤紅,叫道:“你以爲我會出賣你們,給自己掙得利益嗎?不會!我的義氣,船上的人都知道!我會跟你們一樣,跟大明的什麽貿易公司簽約,然後繼續做個五年的水手,跟你們一樣被束縛着,拿一樣的錢。”
蘭布倫特不好意思地道:“尕仔,我錯怪你了,不好意思。”
另一邊的羅钊聽了荷蘭語的翻譯說的内容,點了點頭,笑道:“這個石成德還不錯。”
炮聲已經逐漸稀疏了起來,羅钊笑容更盛,道:“成了,科倫坡應該拿下了,接下來就是逐漸控制沿海其他地區了。還有内陸的康提王國,也一并給抹掉了,斯裏蘭卡未來将會成爲大明在印度洋的重要支點。”
其他的荷蘭人顯然也已經意識到了戰鬥已經快要結束了,本身戰鬥的結果是沒有任何懸念的,荷蘭沒有實力去抵擋軍事實力雄厚的大明的,甚至早些時候荷蘭東印度公司已經有意識地在逐漸抽離荷屬錫蘭的一些資産,防止大明的突然入侵導緻巨大損失。
不過大明的這次軍事行動,收獲仍舊是頗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