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看上去好像是明人。”一名武士彎腰說道。
肝付兼賴驚怒交加:“明人,怎麽會出現在琉球?”
這其實是島津家最害怕的事情,雖然長久以來大明都不太關注琉球這個彈丸之國,隻不過将其當成是朝貢體系的一部分,也不太當回事。可是現在境況都不同了,大明的商船在大海上到處出現,也去到了不同的港口,既然大明的商船能夠頻繁出現在琉球,那麽大明的軍隊也能。
最讓肝付兼賴害怕的是,理論上日本也是大明的朝貢國,可是薩摩藩竊取琉球王國作爲自己的保護國,變成了一國兩屬,這對大明的朝貢秩序和威嚴是一種挑戰。在不久之前,大明已經派遣了使者前往幕府,譴責幕府和薩摩藩的悖逆行動,幕府當然沒有什麽有用的表态,島津家擔心了一陣,但是沒看到什麽事情,就松了口氣以爲這事最終會不了了之。可今天,明軍果然登陸了琉球。
肝付兼賴所在的奉行館,其實是一處進行了些微堡壘化的建築,在牆上建築了哨台,有薩摩藩的足輕守護。薩摩藩本身也生産火铳,所以他們的足輕裝備了一定數量的火铳。
奉行館大門緊閉,哨台上有着薩摩藩士兵用并不怎麽準的火繩槍嘗試反擊着進攻的鄭家私軍。
在不遠處坐鎮指揮這場攻擊行動的鄭成功看到有些笨手笨腳的鄭家私軍,在面對這個堡壘的時候束手無策,頓時有些不愉快了。
“還等什麽,快将炮給擡出來啊!”
鄭家私軍這一百來人還帶來了一門75毫米的步兵炮,這種在大明陸軍中非常常見的武器戰場上是非常得利的殺器。盡管現在大明軍工企業已經在研制80毫米的迫擊炮,以取代更重的75毫米步兵炮的跟随步兵的火力支援作用,但是大明陸軍内部對于七五步兵炮的評價極高,認爲其作用甚至比m1步槍更加大。
經過炮兵訓練的鄭家私軍立即将一門七五步兵炮給拖了出來,裝填好了彈藥,對準了那邊的哨台。盡管這奉行館的防禦也不怎麽堅固,哨台上的火力密度也沒咋樣,但是鄭家私軍卻沒有膽子迎着子彈攀爬牆體,或者撞開大門。
看到了這樣的鄭家私軍,鄭成功也是很無奈。這些鄭家私軍基本上都是鄭家宗族子弟和家臣們的人,在鄭家被吸收入大明軍主體的時候,其實是被剔除在外的。真正的好苗子都被挑選出來,然後打散了編制,輸送到不同的部隊去使用了。盡管現在的鄭家私軍接受了兩三個月的軍事訓練,看上去也有模有樣了,但是根本上還是原來的那支海盜出身的武裝,身上沒有太多的信念和紀律。
鄭成功見慣了堅強果敢的明軍将士,看到鄭家私軍的這種表現,是非常失望的。
他已經逐漸接受了來自白明修的一些新思想,懂得了社會發展,也明白了趨勢所在。鄭家搞的這一套确實是過時了,更不能滿足國家現在的需要,可是鄭成功這個人是非常有負擔的一個人,他不想要看到強勢的鄭家就此在他的手裏消逝。
如何轉型鄭家是他的一個大考驗。
他走了一會兒神,這邊鄭家私軍的士兵已經操縱着七五步兵炮開了一炮。盡管比起大明正規軍還差一些,但是鄭家私軍也是能打仗的,他們操縱着步兵炮平射,直接打在了奉行館的大門上。随即,他們有調轉炮口相繼将兩座哨台給轟塌了。最大的威脅一去,鄭家私軍們就一擁而上,沖進了奉行館内。
館内的戰鬥才真的激烈起來,薩摩藩士在這種情況下也未放棄抵抗,肝付兼賴此時更是頭上綁了白帶子,以敢死隊的姿态,揮舞着武士刀準備跟鄭家私軍拼命。
鄭家士兵們一沖進了奉行館内,就遭到了十來個薩摩藩士手持火铳的排槍,這一波排槍倒是真的打中了好幾個鄭家士兵。鄭家私軍的沖擊之勢甚至爲之一滞,不過鄭成功的老部将不想要在鄭成功面前丢臉,再度帶領着士兵們沖了進去。
這麽近的距離上,排槍已經沒有用了,肝付兼賴帶領着薩摩藩士跟鄭家私軍戰成了一團。這些薩摩藩士也都算是職業武士,使用火铳和武士刀的水平還算可以。鄭家私軍的火力是優勢,不過打死了一些人之後,也不可避免地變成了在局促的環境中跟薩摩藩士進行捉對厮殺的肉搏。
鄭家私軍在傷亡了10人之後,終于将肝付兼賴帶領的島津藩士徹底擊垮。
當鄭成功走進奉行館的時候,肝付兼賴就已經隻剩下一口氣了,他渾身中了兩槍,還被人用刺刀砍殺傷了多處,奄奄一息。
“殺了我!”肝付兼賴微弱地對鄭成功說道。
鄭成功冷冷地看着這個倭寇,用日語說道:“侵犯了大明的屬地,冒犯大明的威嚴,讓你慢慢地流血而死都是便宜你了。”
鄭成功是帶有日本血統的,甚至是出生在長崎,他從小也會使用日語。對于日本,鄭成功的情緒是非常簡單的,他鄙視自己的這部分血統,認爲日本是蠻夷之國,不過他的很多比較極端的性格,确實也有些日本人的遺傳。
“殺了我!”肝付兼賴仍舊叫着。
鄭成功卻道:“我要把你交給琉球國王,大概出于對你的恨,他會在折磨死你之後,将你的屍體挂在首裏城牆頭,供那些憤恨日本的琉球人洩憤,到時候大概你連一塊全屍都不會找到了。”
其他的士兵一個個地用刺刀将還沒有死透的薩摩藩武士和足輕們戳死,鄭成功沒有任何興趣讓這些家夥活下去。
一天之間,整個首裏城的薩摩藩人員,甚至是來自其他地方的日本人,都遭到了鄭家私軍的斬殺。從萬曆三十七年到現在這麽久的被日本蹂躏的琉球,也終于換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