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宋時烈言辭激動地對着洪奇峰大加伐撻,認爲大明的舉動是非常有失大國格調和風儀的,甚至還有一些朝鮮官員用自殺的方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但是洪奇峰卻總是用微笑但堅定的表情回複他們,這是大明的意思,不可抗拒。
“朝鮮缺乏基本的能力維持國内的局勢,不論是一個甲子之前的萬曆朝鮮戰争,還是現在的兵變,一個羸弱無能的朝鮮,是大明的負資産,大明作爲宗主國不斷地爲你們投入,現在大明已經不希望再因爲朝鮮持續流血了。大明決定承擔起一個負責人的宗主國的責任,徹底将朝鮮變成一個百姓安居樂業,和諧穩定的地方。朝鮮今日所緻,不能怪大明,你們朝鮮君臣才是最應該被譴責的人。如果朝鮮國富民強,當年豈會受倭寇的淩虐,豈會在這個時候讓我大明憂心?”
一個洪奇峰,就在朝鮮的朝堂上這樣舌戰群儒,不管是朝鮮什麽官員引用什麽樣的經典來試圖說服洪奇峰,洪奇峰總能很快地抓住機會反駁他們。
“朝鮮世代忠于大明,善盡朝貢國的義務,大明意圖吞并朝鮮,是不得人心的!”
洪奇峰的回答是:“昔日大明将士爲了維護朝鮮,在這片土地上流了多少血?建奴一來,你們都沒有怎麽抵抗,便屈服了他們。你們哪怕行動上不改年号,鄙視胡虜,甚至給崇祯先帝設祠,但本質上你們卻仍是投降了。甚至還幫着建奴打我們大明。你們所作所爲,不過是爲自己擦脂抹粉,以保存一點顔面罷了。”
“大明是恃強淩弱,想要吞并朝鮮,這是不義之行,天道有懲!”
“大明世代與朝鮮友善,反而是朝鮮曾經觊觎我遼東之土,侵奪了大量我中華之土地。大明托管朝鮮,爲的是朝鮮生民,爲的是平戰亂,廣教化,彰德行,理仁政,朝鮮君臣所失所誤,大明自有賢臣良士待之,不須許多年,朝鮮将有數千年未有之豐饒,百姓得意,學者得心,你等不滿,豈不是可恥可笑?”
滿朝的朝鮮官員,居然無一人能夠辯論得過洪奇峰,宋時烈隻能唏噓長歎:“大國風物,勝我朝鮮多矣,區區一出使之禮部官員,其賢已勝我朝鮮衆臣許多。平王京,驅賊寇,舌戰群儒而不敗,朝鮮之落沒,豈不是真如他所說,是我們無能啊!”
對于傳統的文官而言,他們是不會承認武人的作用的,所以他們會把絕大多數的功績,都分配給文官洪奇峰。
倒是林幼安站在此處非常坦然,在他想來,洪奇峰能夠腰闆筆直舌戰群儒,還是因爲他背後是一個強大的帝國的支撐,不管怎麽聊,在來到實力對比時,朝鮮還是沒有絲毫辦法的。所以洪奇峰可以灑脫,可以狂放不羁,他說的什麽東西都可以是道理。
李最後是充滿幽怨地坐上了前去順天府的馬車的,更令他憤恨的是,願意離開漢城随同他到順天,以示忠心和爲他鞍前馬後照顧的朝鮮臣子,根本沒有幾個人。那些昔日他非常尊敬和看好的大臣,那些在朝鮮權力中心存在了數百年大家族們,更是爲了争奪新大明軍管公署的微薄權力,而去向已經被委任爲鎮守使的洪奇峰獻媚阿谀。
當年他的父親也是這樣去到滿清變成了質子,甚至他本人都是在沈陽出生的。沒有想到他最終還是變成了一個質子,也許此生都回不去朝鮮了。
在他越過鴨綠江之時,他瞧見了有人正在鏟除界碑,左右告知他,平安道和鹹鏡道大部已經被并入大明遼甯和吉林二省,李有滿腔憤恨和不甘也沒有任何辦法。
“難道朕朕的要做那亡國之君嗎?”
不過這會兒,後面也來了一些騎士,他們還帶着一樣東西。
“殿下,我大明王師已擊破崔顯東叛軍,崔顯東首級已經被獲取,現在正要送入順天,殿下可要先一下?”來的騎士問他道。
騎士打開一個小盒子,裏面是做了防腐處理的一顆人頭,李看後吓得不輕,那人頭正是他認識的崔顯東。
這一幕讓李又趕緊收起了自己的不滿和憤恨,盡管失去了實權的王位,被送去了順天府,但至少他還活着,他的家人還好好的,他也得到了大明光複皇帝的保證,李家世代都會保留朝鮮的王位,絕不會被大明收回。
而且他去到順天府之後,是擁有一定自由行動的權限的,盡管會有專人跟着他,但是他不會被軟禁在什麽地方,而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朝鮮的這點風波來得快,平息得也是非常快。白明修原本想着要保留一點大明的假惺惺,容留這些朝貢國繼續存在下去,可是他也很快意識到,大明的實力太過強大,這些國家連存在的基礎都不存在的。
就如西班牙、葡萄牙搞上百十個人的探險隊都有能力颠覆一個美洲的王國一樣,大明現在也同樣具備百十人就颠覆掉一個存在數百年的王國的能力了。個體力量的背後,是大明強盛并蓬勃發展的工業實力和軍事實力,而且大明的組織優勢在這個時候也越發顯現出來,并被更多明人所認可。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暹羅貴族之後砂楚以爲家族報仇的名義擊敗了阿瑜陀耶王朝,并攻入了高棉,随後功成身退,将兩地分别變成了暹羅宣慰司和柬埔寨宣慰司。駐屯軍團在1664年5月也派出一個團的兵力乘船抵達馬來半島,并在鵝麥河與巴生河的交彙處建立了一座新的城市,并正式宣布建立大明陸南宣慰司,領地包括暹羅以南的馬來半島,直到新加坡、巴淡島、丹戎槟榔和邦加勿裏洞群島。
至此,大明至少在宣稱上已經基本控制了整個亞洲東部大陸部分的全部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