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大漠戈壁的草原上,已經長出了青草新芽,不過西北風仍舊冷冽,戰士們穿着厚厚的軍裝,端着他們的騎槍,臉上帶着長期在草原上作戰而形成的高原紅。整個戰場的情緒是沉默但激烈的,吳三省充滿悔恨和難過,但是這個時候他不會再表現出來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那麽他将跟他的部隊共赴黃泉。
面對着這樣列陣的大明騎兵,費揚古的心是澎湃的,他有些按捺不住此時的激動之情。已經太久了,滿清在對陣大明的戰争中沒有取得過絲毫的便宜。前後他們唯一取得的一場勝利,還是在對付不算是大明正規軍系統的鄭經時拿到的。現在滿清丢掉了中原,幾乎全族被夷平,不得不踏上西遷的路。
不過費揚古仍舊卯足了勁,想要收回一點利息來。
“消滅這些明軍,将他們的頭砍下來,在草原上做一座京觀,讓朱慈煊也知道,我們滿洲人不是那麽好欺辱的,我們也許失敗了,但是滿洲人并不會屈服,我們早晚會回來,奪回屬于我們對一切。”費揚古雙目中燃着火焰,似乎足以将面前的兩三千明軍徹底燒毀。
他在這裏擺開了将近四萬人的兵力,就是爲了毫無被翻盤可能地将這股明軍吃掉。費揚古很年輕,也氣盛,他要積累一場場的勝利,最終赢回屬于滿洲勇士的榮譽。
“大帥,屬下請命,爲大帥讨伐敵寇!”
“大帥,我等請戰!”
幾乎所有的将領都覺得這是小菜一碟,是攬功的好機會,踴躍地表現自己,想要獲得這次機會。
費揚古看着這幅場景,也是極爲滿意,雖然他清楚,如果對面是跟自己規模差不多的明軍,這些将領八成都要各種推脫。新軍這些家夥,性子都是很油滑的,這讓費揚古看不太上。不過他們畢竟懂得近代軍隊的操練,算是能派上用場。但費揚古也同時打定主意,要多培養一些像承麟這樣,忠誠可靠又是滿洲人都可用之才。
費揚古随便點了兩人,命他們率軍出戰,而他則準備舒舒服服地看着曾經将他們滿洲人趕盡殺絕的大明軍隊一個個死在自己手下的槍口下。這是一種何其令人興奮的娛樂,這是一次甜美的複仇。
就在幾乎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一匹通體金骝色的汗血馬載着一名騎士飛快沖進了戰場上,等着人策馬快要沖到費揚古陣前的時候,清軍這才發現居然有人單騎沖陣。
費揚古臉上閃過不豫之色,說道:“這是什麽人,斃了他。”
可他這話剛剛說出口,一群清軍士兵拉動他們的漢陽造步槍的槍栓,一聲劃破天際的炮響傳來,重炮的破空聲直穿耳膜,費揚古的表情大變,就見到數發重炮直接落入了準備進攻大明騎兵的清軍陣地裏。
重炮的射擊直接讓這部清軍人仰馬翻,這種重炮根本是費揚古和清軍都不曾見過的。炮彈落點的五十米半徑内,崩飛的彈片和沖擊波直接将一片的清軍炸死震傷,威能簡直可怕。
更讓費揚古不能接受的是,這種襲向清軍的重炮射速似乎并不比普通的中小口徑火炮更慢,沒停多久,又一輪的齊射射來,直接搭載了費揚古所帶領的部隊本部,費揚古甚至能夠在馬上感覺到炮彈炸裂的沖擊,險些被戰馬掀下來。
而更讓費揚古驚奇的是,那騎着金骝色汗血馬的騎兵,居然一手端着看上去有些怪異的騎槍,一手擎着馬刀,徑直殺入了清軍的陣中。他再一眨眼,在遠處的山坡上,一大批打着明軍旗幟的騎兵嘩啦啦地朝着清軍的中軍大陣沖殺了過來。
“保護大帥,保護大帥!”
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這簡直非人的汗血馬騎士,目标正是費揚古。被突如其來的炮擊打得有些陣腳不穩,而且更讓清軍恐懼的是,不管他們怎麽朝着那一身簡直如古代猛将一樣打扮的汗血馬騎士開槍,居然都沒辦法洞穿這人的防禦。這人一手端着連珠步槍,瘋狂射擊着清軍,另一面右手的馬刀将清軍一個個從馬上劈下來。
“攔住他!攔住他!”費揚古終于是有些慌了,這人沖擊的速度居然這麽快,而且就像是一支利箭一樣射穿了他清軍的大陣。本來他們的陣型就因爲那重炮的射擊而變得有些松垮,這個時候更讓這汗血馬騎士直接沖殺了進來。
在另一邊的吳三省,突然發現這個情況,雖然他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些突然冒出來的明軍是什麽部隊,但是他知道戰機稍縱即逝。
“跟我上,殺鞑子!”
吳三省率領的騎一師餘部也加入了沖擊之中,而四萬清軍原本士氣高昂,在遭到了這突然的攻擊之後,居然有些發愣,沒有組織起什麽防線,兩支明軍騎兵都在瘋狂地沖擊費揚古本陣,而外圍其他待命的清軍有的是懼怕重炮不敢湊進去,有的接應上來了,卻根本抵擋不住不要命的明軍。
幾乎就是一瞬之間的事情,那金骝色汗血馬騎士在一衆明軍的掩護之下,居然舉着馬刀殺到了費揚古的身前。
費揚古的恐懼充盈了他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他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那騎士戰盔下面一張清秀甚至稚嫩的臉。這刀槍不入,在萬軍中來去自如的猛将,居然隻是一個少年?
這少年猛将一咧嘴,露出了一個标志性的狂笑,森森白牙看上去極爲可怕。
“費揚古,朕是大明皇帝朱慈煊,你想要吃掉朕的部隊,還要問過朕同不同意!”
費揚古聽了這話,居然腦袋一重,從他的馬鞍上摔了下來。他根本不能相信,這不符合任何科學原理、刀槍不入的少年猛将,居然是大明皇帝?大明皇帝不是推崇科學的嗎,不是注重槍炮和鋼鐵機器的嗎?怎麽會是這個模樣,這确定不是話本小說裏那種猛将模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