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李定國與三個騎兵師的師長、政委高永賢開了一個讨論會。
“正紅旗應該是有一部在外作戰的,留在大帳的兵馬隻有一兩千之數,不過這些人都不足爲慮,真的有一戰之力的是費揚古的新軍。新軍守衛正紅旗大帳的部隊是一個旅的規模三四千兵馬的樣子,雖然大部分是步兵,不過都是靠着戰馬機動的。”高永賢陳述着情報,表情淡然。
騎二師的師長王連舉說道:“咱們兵力和情報都占優,不如出其不備,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夜襲正紅旗的大帳,将他們一網打盡。”
李定國說道:“滿清新軍實力不俗,而且精熟現代戰争的要義,我們不可以輕敵。”
李定國嘴上這麽說,但其實他也并不覺得這回事一場難打的仗。在這大草原上如此開闊的地形,雙方都具有很強的機動性,設置什麽固定的防線都是不可取的,要的就是快打快攻的運動戰。而相比之下,清軍是防守的一方,而且還有人丁拖累,李定國率領的騎兵集團軍是大占優勢的。
吳三省道:“清軍在大帳的外圍布置了很多半封閉的防禦工事、拒馬和營欄,直接沖擊是不容易沖進去的,好在咱們集團軍的火炮數量不少,可以轟他一轟,這樣唯一不好就是可能會造成不少的連帶傷亡。”
李定國面容嚴肅:“這是戰争,我們對付的是鞑子,他們的連帶傷亡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參謀部立即研拟方案,我們盡快動手。”
就在這天下午,大批的明軍騎兵護翼着騎兵集團軍的炮兵,翻過了高地草原,在距離大帳大約三四公裏遠的位置開始列陣。
騎兵集團軍的火炮相對來說射程都比較有限,不像是普通步兵師,會大量裝備105毫米火炮。考慮到騎兵師需要重視行動力和後勤的可維護性,所以騎兵火炮相對來說都是短身管、中小口徑的。
明軍的突然出現,明顯讓清軍有些驚慌。不過新軍到底不是不堪用的八旗,在這個時候滿清新軍炮兵也很快動作起來,将炮口對向了明軍。
不過明軍倒沒有太過驚慌,李定國道:“終究是這群清軍水平相比大明軍差了不止一籌,他們設置營地的地方,三四公裏外就是高地,方便我們炮兵設置反斜面,他們的炮擊效果就十分有限了。”
清軍首先發炮了,校射打得還不算太離譜,但是落點都離着明軍的騎兵炮有些距離。
等他們校射完畢,明軍這邊大約一百門火炮,也開始校射了。騎兵師的炮兵炮術相比步兵師真的有一點差,不過差得并不多,大家都是訓練特别嚴格的。明軍炮擊主要集中在新軍的炮兵陣地和新軍的外圍防禦上,也有少量的炮擊是直接打進營盤,殺傷正紅旗的人丁的。
“該死的,怎麽明軍一直追到漠北來了?探馬都吃shi去了嗎?爲什麽這些天一直都沒有發現我們周遭會有明軍?”正紅旗都統噶褚哈是驚怒交加,原本他和其他的滿洲人都覺得,現在境況要變好了。大清國雖然當不了中原的主人,但是也能做個草原霸主,大家仍是作威作福,說不定過上許多年,他們又能重新問鼎中原,畢竟在草原上的日子太難過了。
沒有了漢人的供養,沒了絲綢美物,醇酒美人,這日子都覺得不夠完整。很多滿洲人也過過關外的苦日子,可是重新過回去,他們就很難接受了。
“都統大人,這幾天來有好幾撥探馬都沒有返回,想是被明軍給殺了。”
噶褚哈知道憑着他正紅旗這點兵力,是搞不定的,他連忙去見新軍的旅長譚增。
新軍嚴格來說,大部分都是漢人,但是他們一個個都特别在意自己油光可鑒的豬尾巴大辮子,口口聲聲都是忠于滿清、忠于大帥的。
“譚大人,可有退敵之策?”
譚增闆着臉,對噶褚哈道:“敵軍勢大,我軍兵少,不能硬抗,我已派人前去通知大帥來援,隻要能夠撐住,就能退敵。”
噶褚哈已經是滿臉苦澀,“我的譚大人,我的親爹诶,這都這個時候了,您還說能撐得住?對面打起來的旗幟,是南明晉王李定國啊,那可是南明軍中一等一的名将,斬殺了我大清好幾位王爺,在他手下的滿洲人命,何止數萬。再者說,南明軍炮多,若是被他們這麽轟一陣,我們正紅旗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這點苗子,可就都毀了!”
譚增仍是一副冷漠的樣子,“那你有什麽建議?難不成像叛賊投降?李定國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我們就算是降了,他也保準将旗人殺了個精光,南明殺到漠北來就一個目的,便是将我大清趕盡殺絕!”
噶褚哈失落地坐在了地上,像是一個耍賴撒潑的孩子一樣,哭叫道:“我怎麽攤上了這麽個破事啊!不過就是想活嘛!”
不過很快,噶褚哈又從地上骨溜一下爬了起來,他想到這個時候明軍并不發動進攻,隻是炮擊大帳,如果他跑得快,也許能夠躲過明軍對營盤的攻擊。
譚增一眼就看出了噶褚哈的想法,他悠悠地道:“都統大人不要想一些有的沒的,就算是這個時候你能領着一彪人馬逃出營地,但難免明軍不會追擊你們,他們都是騎兵,追上去也快。而且就算你能生還逃到大帥面前,大帥也肯定要治你棄師之罪。”
噶褚哈一聽,自己也是坐蠟了。
更密集的炮聲響了起來,不斷地有炮彈砸進了正紅旗的大帳中,帳子中的旗人們哭喊着,沒有人告訴他們如何防炮,他們隻有到處奔跑着,企圖躲避天上掉下來的炮彈,整個大營已經亂成一團,甚至連被關押着的蒙古奴隸們這個時候也吼叫着想要掙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