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斯中尉恐懼地将身體伏低,岸邊上打來的槍林彈雨讓他和他的士兵們擡不起頭。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驚恐的拉莫斯看着周遭的士兵們,不管他們是西班牙人還是墨西哥人,此時都是一副慫樣,沒有人敢冒出頭,用自己手裏的火槍向明軍還擊。他們所藏身的矮牆或是土壘,上面傳來哒哒的子彈聲,沒有人會懷疑,隻要自己一露頭,就會被迎面而來的子彈打死。
不遠處幾個放倒闆車作爲掩體的士兵已經倒在了自己的鮮血之中,而他們面前的木闆車的底,已經被打的千瘡百孔,木頭是阻擋不住明軍的重機槍子彈的。
“我的上帝,難道中國人的火槍爲什麽能發出這麽多的子彈!”拉莫斯此時是想象不到這些武器會給軍事戰術帶來怎樣的變革,他能夠想到的隻有自己所帶領的軍隊,根本沒有辦法阻擋這些大明士兵上岸。
拉莫斯小心翼翼地想要側過身去看一眼,明軍到底沖上來多少了。
可是,今天的拉莫斯注定無比倒黴,一顆子彈恰好打了過來,直接打進了他的左臂。
“哦不!聖母瑪利亞,耶稣基督!艹,好疼!”拉莫斯開始哀嚎起來,他并未真正的負傷過,他出身不凡,參加過的戰争很多都是鍍鍍金,并未有真正的危險。可是當他面臨真正艱困的戰場時,拉莫斯卻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種勇氣。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不要,我不要截肢!”在這個時代被子彈擊中自己的四肢,即便是處理了傷口,拿出了子彈,仍然是有可能發生嚴重感染而導緻醫生不得不截肢的。
拉莫斯見過那些可憐的士兵,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被幾個人按在那裏,醫生拿着一個小鋸子将他們的胳膊或者腿給鋸下來,從此他們就變成了殘疾。
拉莫斯哭了,他的疼痛讓他無法忍耐,更因爲自己可能面臨的悲慘命運而心碎。
“快投降,快投降,我們沒法打下去了!”拉莫斯叫着,他身旁的軍官則從一隻小牛皮包中掏出了一條白色的手巾,開始冒死在那裏揮舞着。他害怕被打中,隻敢伸出一隻手在那裏揮,身子還死死地藏在矮牆的下面。
“誰會說中國人的語言?知道‘我們投降’怎麽說嗎?”
問了半天,發現沒有人會說。不過這個時候明軍已經沖過來了,明軍顯然已經發現這裏的西班牙軍隊已經完全喪失了作戰的勇氣,不少人都像是小孩子一樣躲在那裏啜泣着。
海軍陸戰隊的軍官用在船上才剛學會的僅有的兩句西班牙語,叫道:“放下武器,舉起雙手!”
西班牙人們很快照做。
拉莫斯還倒在地上哀嚎着,他哭求着:“哦上帝,好心的中國軍官!啊我好疼,疼死了!求求你們,我是他們的指揮官,我是個貴族!哦看在上帝的份兒上,不,看在你們中國的上帝的份兒上,不管他是誰。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可以向你們支付贖金!一千比索,一千比索怎麽樣!好心人,救救我!”
陸戰隊軍官不懂他說的東西,不過看着他鼻子泡往嘴裏咽的樣子,大體能夠猜到他是什麽意思,加上他一身軍裝的打扮,就像是一個誇張的孔雀,所以判斷出他的身份應該不一般。
“醫療兵,給這貨治治!”
一名戴着一幅紅色大字“救”的白色袖标的醫療兵走了上來,提着一個小救護箱,随便觀察了一下傷勢,說道:“沒大毛病,取出子彈來,打一針抗生素,處理處理傷口就完了。連長,要打嗎?”
大明軍隊是有着完善的醫護系統的,甚至軍隊系統的醫院在此時是整個大明醫療水平最高的。白明修從系統那裏搞來了磺胺和抗生素一類的急救藥,部隊也從鴉片中提取成分制作麻醉藥劑。靠着從系統裏搞的抗生素,慢慢大明第一藥廠已經能夠少量的制作這種救命藥了。隻不過此時産量不高,價格金貴。
雖然是挺貴的藥,不過軍官還是點頭讓救了。剛才的戰鬥中,他們這邊連一個受傷的都沒有,所以他索性也就讓用藥了。
拉莫斯根本不清楚對方在幹什麽,但是看着那醫護兵在給自己取子彈,還是知道對方在救自己。因爲這貨亂動,醫療兵朝着幾個俘虜比劃,讓他們按住拉莫斯。拉莫斯還以爲要被截肢了,恐懼的大叫。結果被醫療兵幾個巴掌扇了。
抗生素能給他用一支,麻醉劑就不浪費了。
聖地亞哥堡根本連兩個小時都沒有撐下來,明軍就攻了進去。
西班牙軍隊的損失不小,不過城堡的破壞并不嚴重,孟輝索性就将自己的指揮部搬進了這座城堡中。
當士兵們搜查城堡的時候,還發現了不少錢财。
孟輝皺了皺眉頭,說道:“比想象中的要少啊,隻有幾萬比索。”
外交官梁海晟能夠使用西班牙語,跟馬尼拉的财政官親切地聊了一下,得知了情況。
“本身馬尼拉這邊的财政就不太好,你不能指望這些來自歐洲的強盜有什麽廉潔。商人們偷逃稅務,本地的天主教會也在橫征暴斂,官員們在大肆貪污,靠着一點關稅什麽的,根本不至于讓馬尼拉變成一個富裕的所在。”
1比索含銀24.3克,不到半兩銀子。海軍此次出征菲律賓,雖然是有理政院兵部的撥款,但是孟輝還是希望能夠以戰養戰,直接在當地彌補了海軍的支出。單單是幾艘海軍戰艦的出動和維護費用,就不少了。再加上人員、裝備一類的費用,那可是一大筆開支。怎麽說,小一百萬兩的軍費是跑不掉的。
如果孟輝在菲律賓搜刮不到一百萬明兩,那麽大明海軍這一次的行動就等于虧了。
梁海晟卻樂觀地道:“不用擔心,這些大軍官、大商人和貴族們,不會缺銀子的,尤其是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