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善對身旁一名紅發碧眼的歐洲人說道:“範大人,你有何高見,怎麽破敵?”
這名範大人,本名叫做範杜夫,是一個荷蘭人。在荷蘭東亞勢力近乎被白明修連根拔起之後,靠着跟滿清之前經營的關系,荷蘭人派出了相當多的人來到清國,支持清國消滅現在的大明,奪回自己的利益。
可是清軍屢戰屢敗,荷蘭人奪回巴達維亞和台灣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範杜夫對華善道:“将軍,你所帶領的軍隊毫無疑問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敵軍剛剛抵達戰場,正在布設他們的炮兵陣地。而根據我們所知的,敵軍的火炮非常厲害,一旦開火,對我軍的威脅是巨大的,所以,請您務必命令您強大的皇家軍隊,搗毀敵人的炮兵陣地。另外,看起來敵人的兩翼也有些薄弱,派遣方陣攻擊敵人的兩翼,将其往中間擠壓,也許能夠收到不錯的效果。”
這都是範杜夫按照以往的戰争常識經驗做的建議,不過心底裏範杜夫已經有些放棄清軍了。大明奪回中華帝國的主導權似乎已經是必然之事,明國與荷蘭之間的海上戰争仍舊在持續着,任何挂着荷蘭旗幟的船舶在中國附近的海域活動,都會遭到劫掠。
甚至中國海軍會登上任何一艘往來的商船,如果發現打的旗幟是其他國家的旗幟,但實際是一條荷蘭船隻的話,那麽仍舊會扣押。荷蘭已經吃不起繼續跟明國交戰的負擔了,荷蘭的競争者葡萄牙和不列颠,這兩年正通過跟明國的貿易而大發利市,荷蘭人看着無比眼紅。
荷蘭已經想要通過談判的手段來解決跟明國的争端,可即便如此,範杜夫在戰場上仍舊會盡忠職守,向他的清國雇主提供合理的建議,如果能夠對明國造成有效的殺傷,那也是非常不錯的結果。
“就依範大人的意思,猛攻敵軍炮陣,襲擊敵軍兩翼!”華善立即道。
這時候,很多的滿清将領都知道從緬甸以來,清軍對南明太子監國率領的大明複國軍就從來沒有勝利過,可是讓他們去理解是技術含量差了幾個時代,組織度差了幾個時代這樣比較抽象的東西,他們是做不到的。大多數的軍将還是以比較傳統的眼光去看待的,即便他們知道明軍的武器很強,但是這隻是一個從屬地位的原因,真正的地位還是将軍本身,或者是部隊本身。
清軍在接到命令之後,開始緩慢的行動起來,這支有着歐洲方陣,但是除此之外一切都非常滿清化的軍隊,怎麽都讓人看着不倫不類的。抱着燧發槍或者鳥槍的清兵們,邁着并不整齊的步子,一步步地向前邁進。而頂在他們前頭的,往往是好幾台一字排開的盾車。
當然,最先開始沖擊的,自然是清軍的騎兵。
清軍的騎兵是分蒙古馬隊和滿洲騎兵的,他們發出着各種怪叫,操控着馬匹,兇悍地朝着明軍襲來。隻不過已經提前挖好了壕溝的士兵們,對于這樣的一支騎兵,并未有什麽恐懼感。
4000清軍的騎兵嘩啦啦地沖了上來,聲勢很是吓人。這個時候,明軍的炮兵并沒有完全設置好,所以沒有朝清兵開火,但是步兵們卻早已按捺不住,在清軍騎兵一沖過來的時候,就開始射擊。
“哒哒哒哒哒哒!”像是扯布一樣的重機槍發射聲,立即便主宰了這個戰場,清軍的騎兵如同中了魔法一樣,嘩啦啦地摔了下來。
原本士氣昂揚的滿清騎兵一下子就傻了,“别沖了,别沖了,沖上去是送死!”
結果,一部分滿清騎兵半路停了下來,然後從馬上跳下來,拿着步弓和火铳,朝着明軍那邊胡亂放着。這種戰術其實在關外的時候,滿洲八旗兵就這麽用了。他們并不是真正的騎射無敵,而是類似歐洲龍騎兵式的戰鬥,上馬機動,下馬作戰。而面對比較孱弱的明軍和農民軍,這種快速沖擊,然後近距離用弓箭和火槍的騷擾,很容易打得明軍和農民局陣腳大亂。而就在這個時候,這些鞑子兵就進行沖鋒肉搏,往往能夠收取比較好的戰果。
可是這會兒他們的做法,就跟搞笑一樣了。他們的弓箭和火铳根本達不到真正的射程,此時下馬放箭和開槍,是盲目的,完全是害怕接近明軍陣地。
而就在此時,明軍的炮兵也準備好了。
“開火!”炮兵團團長蔡志忠心情激蕩,他手下的炮兵近乎于相近的時間點上,射出了一輪齊射。
明軍炮兵的齊射水平相當高,爲的是進行一定的校射,并在一定程度上覆蓋敵軍,形成廣域的火力打擊。
最亮眼的還是明軍此時最高技術水平的155毫米重炮,一五五榴彈直接砸進了清軍的陣中,爆出極緻的火光和沖擊波,掀翻了一大片人。
在這場戰鬥中幸存的荷蘭人範杜夫在自己的回憶錄中這樣形容:“……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會有炮擊能夠有這樣大的威力,它如同上帝直接從天上降下的神罰一樣,充滿了威能,我能看到幾十名士兵在那爆炸之下被轟成了齑粉,幾十尺内到處都是被燒焦的血肉和難以辨認的人體器官。哦,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幕,戰争大概就是從那個時代開始變得如此恐怖,一支如同魔鬼一樣的軍隊,也就是從那開始,席卷整個世界,給世界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災難……”
一朵朵美麗的死亡之花,綻放在戰場上,炮兵團轄下四個營,共36門105毫米榴彈炮和36門155毫米榴彈炮很容易地就覆蓋了這片戰場。原本還昂揚着精神準備教訓明軍的清軍,在這樣的炮擊之下立即哭爹喊娘。
“跑啊,再不跑就給炸死了!”
“不能打,明軍根本打不過的!”
恐慌如瘟疫,四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