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沽口近海地帶,一艘艘大明複國軍海軍戰艦展現着自己的英姿,而讓清軍壓力巨大,不得不嚴陣以待。
負責大沽口防務的人是滿清的宗室洛。
洛是當年跟随黃台吉一同征戰的将領,從關外打遼東打朝鮮,一直打到關内來。此時的洛實際年事已高,而且跟大部分建奴的将領一樣,身上傷病嚴重,用不了太久估計也就挂了。
可是現在這個關頭,不用洛這樣的老将,滿清也沒有什麽将軍可以用了。
這兩年來,南方與南明的戰争中,滿清丢掉了一大批如趙布泰、穆裏瑪這樣能戰的青壯年将領,年輕的将領們還沒成長起來,老将們死得也基本差不多了,可用之人就非常有限了。
更重要的是,現在京畿各處防務,隻要是一股軍隊,主官統帥一定是滿人,絕對不可能交給漢人,甚至漢軍旗也完全沒有機會。清廷已經不敢再信任任何漢官漢将了。之前從明朝投靠過來的時候,這些人降得很利索,趨利避害而已,建奴也樂于接收這樣的官員,他們畏懼強暴,又懂得如何治理國家,對于滿清而言這種奴才是最好的奴才了。
可是到了如今,這樣沒有氣節和忠心的人,同樣會畏懼強大的南明,更何況還是他們的同族。即便南明那邊對于漢奸的處置是非常嚴厲的,但也總比跟着鞑子一起死掉了好。
甚至在湖廣戰役之後,清廷還在朝廷和軍營體系中進行了一波清洗,凡是被認爲跟南明有往來的,都立即處斬了。鳌拜和孝莊這個時候都明白一個道理,就算展現寬宏恩德的手腕也沒有用,沒有實力的話,根本不可能籠絡得住這些漢人,所以立即處理了以絕後患才比較實際。
“将軍,明軍水師靠近了!”
洛道:“終于來了,在海上等了這麽久,看起來是等不了了。”
“炮台都給我招子放亮了,誰能命中敵艦,我就向皇上和太皇太後爲他請功,加官進爵!”洛并不是一個多麽懂得士氣激勵的将領,不少建奴的将領本身真的算不上本事多麽大,但他們所率的軍隊卻足夠兇悍,爲了搶奪和殺戮,能夠執行軍官們布置的一些基本指令。也就是這樣的軍隊在基本上沒有戰鬥意志的明軍眼裏變得跟殺神一樣,進而不可戰勝。
洛看了看自己的士兵們,暗中歎道:“這支人馬已經不是當年那支從遼東殺進關的人馬了。他們的臉上都是驚慌而沒有對戰事的渴望,他們不再對自己身爲滿洲精銳的自信和驕傲,甚至皮膚都嬌嫩了許多中原這花花江山,太害人!”
東海号蒸汽鐵甲艦上,白明修非常乖地坐在船長室裏,海戰這些他棒不太上忙,幹脆就不要添亂,有獅姐的指揮,加上實力相距懸殊,他等結果就好了。
“全艦隊,開炮!”獅姐一聲号令,船上的通訊兵們用這個時代算得上是最有效的旗語,開始由旗艦傳給其他各船。各船收到命令之後,立即投入到對大沽口的攻擊中。
大沽口比起北塘來,防禦要強一些,但也僅限于多了一些工事,炮台更多了一些,但在大明複國軍眼中,扔不過就是單純的靶子。
各個口徑的艦炮轟鳴起來,炮彈不斷地砸了過去,這裏面可是有一些威力非常大的155mm炮彈,甚至還有東海号現在的主炮240mm炮彈。
大沽口的守軍沒有經曆過這種程度的炮擊,幾乎是一瞬間就讓這種炮擊給打懵了。
“愣着幹什麽,快還擊啊!”洛叫着,可是他的聲音卻還是被炮聲給震得聽不到,他的奴才确認了好幾遍才傳達出去。
零零星星的大沽口炮台也進行了炮擊,隻不過他們的速度比起明軍的火炮,慢得就不是一點兩點了。很多炮台本身被打得雞飛狗跳,出現了傷亡,也沒辦法操作這些火炮。
即便這些都是滿清最引以爲傲的紅衣大炮,但當零星幸運的清軍火炮開火,洛親眼看到那些炮彈打進了海裏,洛卻變得更爲憤怒了。
“怎麽回事,爲什麽隻打了這麽近?你們這些炮手,是不是玩忽職守,根本不會操炮!”
負責火炮的軍官連忙單膝跪地請罪:“将軍啊,不是我等無能,而是明軍的艦船離我軍炮台實在太遠,我們根本達不到人家。”
洛變得怒不可遏,一把抓住這軍官的脖子,問道:“打不到明軍,那明軍的火炮是怎麽打到我們的。”
這對于洛一個完全古典型的軍隊将領是很難理解的,他不懂得火炮的原理,認爲也不需要懂,更不懂得這些火炮能打多遠。反正外面有那種糜爛數十裏的講法,洛在戰場上見大炮也見多了,并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清軍的炮手們也跟沒有炮表之類的東西,打炮完全是靠感覺的,發現按照經驗感覺打了幾炮,根本連明軍的毛也沒有碰到,那麽肯定就是一種解釋了明軍的火炮比清軍的火炮要遠得多。
正當洛想着辦法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清軍軍官倉皇地叫道:“将軍,大事不好了,北塘已經被明軍攻破,現在攻破北塘的明軍正在飛速趕往大沽,我軍腹背受敵!”
“什麽?北塘怎麽會沒了?!”
“是敵人故意使的計策,讓我們以爲他們主攻大沽,而降低了對北塘的戒備。”
洛現在知道了,自己麻煩要大了,不僅僅是海上的敵軍炮擊根本是自己隻能挨着,還不了手。而岸上攻過來的明軍,可能将直接切斷他們的後路,并且對大沽造成兩面夾擊的不利局面。
“不行,不能讓明軍兵臨大沽城下,給我将這明軍滅了!”洛趕緊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從大沽派遣援軍,先消滅這支明軍已登陸部隊,甚至有可能的話,還要拿回北塘,徹底把南明趕下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