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病後,鞑子小皇帝玄烨遵太皇太後孝莊的旨意,親自前往鳌拜的府邸進行探視。
這個時候玄烨還隻是一個實歲八歲的幼童,不過登基兩年,幾乎日夜都被孝莊教導讀書,這個八歲的孩子也顯示出了非同尋常的早熟。
玄烨喜歡聽故事,對于外面的事情充滿了好奇。最近他就讓各種人爲他講南邊究竟發生了什麽,對于清軍的節節敗退,甚至丢掉了五省之地,這個八歲的孩童也跟着憂心忡忡。聽聞據說能引雷火的南明太子朱慈煊,玄烨也充滿了孩子式的天真好奇。
玄烨在之前向孝莊請安的時候這樣說道:“據說那朱慈煊真的是個妖人,能變幻許多戲法,兒臣聽了頗爲有趣兒,不如什麽時候拿了他,将他抓來京城,在太皇太後跟前表演一番,再将其處斬了,可好?”
孝莊倒是也對玄烨天生這般“革命樂觀主義精神”稱奇,對自己疼愛的孫兒道:“随你小皇帝的意思,先将這妖人抓了來。”
玄烨又道:“日前洪經略上了一封折子,稱那朱慈煊在南邊行悖逆妖孽之事,禍害一方,全無道德倫理。洪經略建議在天下散步這個朱慈煊失德乖張,是妖星轉世,贻害不淺,如天下萬民恐之,則民心在我大清,大事可成。”
孝莊答:“既然有這樣的辦法,便着下面人去實行吧。”
玄烨苦惱道:“可兒臣給鳌少保說了,鳌少保卻毫不在意,反倒是隐隐斥責了兒臣,覺得兒臣是胡鬧遊戲之舉。”
“那邊交代洪承疇去做,既然是他提的主意,他也能去實施。”
來到鳌拜府中的玄烨,想起了這番與祖母的對話,對于鳌拜意見不小。剛剛登位的時候,玄烨還什麽都不懂,對于大臣們反而是有一些恐懼。一開始鳌拜在他的面前還算是恭敬親善,但是最近鳌拜的權柄越來越大,整個人也變得越來越跋扈,甚至有的時候當着他皇帝的面,還會大聲的斥責大臣,更會頂撞自己,說自己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不要插手大人的事情。
玄烨逐漸開始覺得,這個朝堂上,如果鳌拜還在一天,自己可能永遠都當不成自己心目中的皇帝。
皇帝大駕來到府上探病,算是極大的榮耀,鳌拜雖然卧床,但是其府中的人是十分重視,玄烨還沒有到,鳌拜家中人便等候起來。玄烨抵達後,更是全部下拜,恭迎“聖駕”。
“免禮平身吧,鳌少保可好?”
“回禀陛下,主子昨夜吃了一副湯藥,今日氣色好了些。得知陛下親自探望,更是不勝恩榮,此時已經好了大半!”
玄烨笑了笑,說道:“那便瞧瞧鳌少保吧。”
此時他的侍衛統領沃赫說道:“陛下,還得按規矩搜一下鳌少保寝房。”
玄烨本想說不用那麽麻煩,但是又考慮了一下,道:“手腳快一些。”
侍衛們進入鳌拜房中,玄烨就站在門外等。
而不多時,沃赫居然提着一把刀出來了,沃赫臉色有點發青,向玄烨回報道:“禀陛下,在鳌少保的床上,搜出了此物。”
鳌拜家中的親屬和奴才們,一瞧居然是一把刀,吓得紛紛跪下來,一個個戰戰兢兢都不敢說話。
就連玄烨本身都是臉色發白,鳌拜明明知道自己要來看他,居然床上還藏了一把刀?這是什麽操作,難道是鳌拜想要陰謀篡位,弑殺君王?
沃赫此時蠢蠢欲動,他跟鳌拜本來就頗不對付,搜出兇器之後,沃赫的手就一直放在自己腰間的佩刀上面,而眼睛一直盯着玄烨的麻子臉,康熙登基之前得過天花,痊愈之後留了一臉的痘痕,跟麻子一般,所以是名副其實的康麻子。
似乎隻要小康麻子一聲令下,沃赫就會立即沖進房内,将鳌拜斬殺。
不過玄烨也發現了一些别的征兆,鳌拜家的奴才們似乎也正在互相對視使眼色,鳌拜多年間征戰沙場,身邊的包衣們也都是一群善戰之徒,誰也說不準這些人是不是能夠立即拿到武器,而玄烨帶入鳌拜府上的侍衛,都是一些親貴家的公子哥,能不能跟鳌拜府上的百戰老卒作戰,玄烨自己也沒有底。
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玄烨身上,是刀光血影還是愛與和平,就看這位了。
玄烨突然笑了出聲,說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鳌少保是滿洲第一巴圖魯,天下有數的猛士,貼身佩戴兵器,本就是我滿洲故俗,當年跟随太祖太宗皇帝作戰,一定也都是利刃随身的,太祖太宗皇帝何曾在意過?”
說着,小康麻子就這樣施施然地走進鳌拜的房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唯有沃赫十分喪氣,不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鳌拜已經從床上下來了,玄烨一進門就看到鳌拜穿着内衣,跪在地上向自己請罪。玄烨故作大度,一番寬慰,反倒是嘉獎了鳌拜,将鳌拜又扶回了床上,讓他安心養病,又給了鳌拜許多賞賜。
這一番探望沒多久便結束了,玄烨起駕回宮。
鳌拜不僅無事,反而還得了小康麻子的賞賜,心中頗爲得意,不過對于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揭發了自己的沃赫,鳌拜的臉色陰沉。
“沃赫這個小子,居然敢與我鳌拜爲敵,既然如此,那就有機會送他上路吧!”
清廷内部之間的傾軋和内鬥是非常嚴重的,比起明後期的閹黨和東林黨争,強度隻強不弱。即便到了此刻,清廷現在有一定共識要處理掉南明的問題,但權力之争仍是他們的一個主線。兩黃旗和正白旗之間的争奪還在繼續,皇權跟權臣的較量也似乎正在愈演愈烈。
他們并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白明修已經登上了他花費重金從系統那裏兌換的新一代蒸汽鐵甲艦,帶領着他的禦用部隊大明複國軍獨立旅,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