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修其實并不太喜歡牙行這種東西,曆史上清代的廣州十三行壟斷外貿,其實起到的負面作用還要大過促進作用。不過在大多數生産都局限在中小商人身上,并且大部分生産商對于外貿還沒有一個頭緒時,職業的進出口貿易商能夠有利于貿易的發生。
這個時期的貿易商,如東印度公司是自有商船進行風險巨大的跨洋貿易的。不過到了白明修那個時代,交易方都會委托航運公司進行運輸。白明修在澳洲的時候,就通過重組澳洲的船運公司,成立了完全國有的航運集團,順風航運。
白明修劃撥了一些飛剪商船給順風航運,之後又奪走了一部分荷蘭人的商船,現在白明修又從鄭成功那裏接手了一批新的船舶。順風航運的船舶不是很多,現在也沒有太多業務做,所以順風航運在非常努力地追求新業務。
大衛斯頓在了解了一番之後,也變得十分心動。現在的英國東印度公司并不是19世紀那個占據印度的龐然大物,現在比起荷蘭甚至葡萄牙,在東方的影響力有限,實力也有限。如果能借助中國人的航運力量,那麽對于英國來說是非常劃算的。
在僅僅兩天後,一名業務員就來到大衛斯頓和其他英國人租住的旅館,向他們提供了一份報價單。這份報價單在往年曾經來過中國進行貿易的同事看來價格略有些貴,不過考慮到英國東印度公司之前還要花費大量的其他成本來促成貿易,包括賄賂官員,和考慮大明朝廷的意思,這一次他們沒有花費什麽心力,很輕松地就能完成貿易了。
不過,大衛斯頓同樣收到了一些他沒有需求的商品的推銷冊子,這些小冊子印刷精美,還圖文并茂,讓大衛斯頓十分驚奇。
瓷器、茶葉和絲綢是大衛斯頓采購的最大宗,也是西歐各國最喜歡的中國商品,而這次廣利德提供給他的新商品宣傳冊,都是他之前不曾聽說過的。
“雪花膏、花露水、香皂、洗發露、牙膏、香水?”
來親自推銷的廣利德總經理陳興甫熱情洋溢地介紹道:“是的,這都是中國産的化妝品,您瞧這花露水,單單是這個小玻璃器皿就算得上是一件藝術品了,它清涼優雅的味道讓人着迷,更重要的是,它能夠在夏天爲紳士和夫人小姐們驅除蚊蟲,讓家人更加健康衛生。”
“至于香皂、洗發露,是用我大明古法配方制造,不僅具有各種清雅的香氣,更能讓人變得更加幹淨。牙膏是我們明人用來取代牙粉的東西,更加好用一些。”
這些化妝品類的産品,其實都是澳洲生産的,白明修已經将技術帶來了廣州,并開始在廣州生産這種洗化用品。這種早期類型的洗化用品,其實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都是非常典型的工業品。但是隻要人類使用了這些東西,就很難再回到以前的時代了。
大衛斯頓将花露水往身上撲了撲,果然味道芳馥,而且帶有一種清涼的感覺。也确實如陳興甫所說,這種花露水的小玻璃瓶非常精緻,比起意大利人吹制的玻璃器皿還要漂亮,不僅質地均勻晶瑩,而且美感别緻。
作爲商人,大衛斯頓很明白這種東西會在歐洲很容易地打開銷路,不過他不會在第一次購買太多,隻是會稍微的試試水。更讓他驚奇的,是中國人居然掌握了高超的玻璃制造技術。
實際說白了玻璃的大規模工業生産就是熔煉沙子和堿,再加上各種技法。這種東西連白明修一個曆史愛好者都能說出不少來,澳洲更也有比較成熟的玻璃産業。現在的玻璃器皿也都是從澳洲來的,白明修也正尋求在廣東本地化生産各種玻璃。
大衛斯頓問道:“你們還有其他這樣類似精美的玻璃器皿嗎?像是這樣的一隻玻璃器皿什麽價格?如果合适的話,我可以大量采購。”
陳興甫早有準備,給他提供了一些報價,大衛斯頓的臉都快要笑出花來了,中國玻璃器的價格居然比歐洲本地産的還要便宜許多,這讓他覺得将會有非常大的利潤可以獲得。大衛斯頓連忙表示希望采購。
陳興甫笑容滿面,說道:“沒問題的,我可以提供給閣下一些樣品,然後您來确定數量,我可以安排我們的生産商進行供貨,可能需要幾個月。”
幾個月時間對于這個時代的貿易和制造都是太正常的了,大衛斯頓覺得自己可能找到了一個非常賺錢的大生意。
至于各種香料制成品,大衛斯頓還是比較謹慎的。中國人制造的玩意很稀奇,好像也很好用,但是英國同樣能夠獲得大量的香料,如果他們能在本土仿制中國人的香料制品,行銷歐洲的話,必然能夠取得很大的成功。
香料工業在大明也完全是新興的,白明修掌握緬甸、爪哇等地,直接采購香料,并送往澳洲進行加工,之後也會在廣東進行生産。
陳興甫也提供了棉布、麻布和毛紡品等一些紡織産品,同樣都是澳洲産品,大衛斯頓對于這些就非常謹慎了。中國人制造的紡織品價格很低,如果真的湧入歐洲市場,恐怕會打垮一大批手工業者,這對于英國來說是災難,所以大衛斯頓并沒有明确表示将要采購。
零零散散地陳興甫提供了不少新的商品,讓大衛斯頓極其驚訝,不少東西他都嘗試性地采購了一些些,最後表示要征詢東印度公司高層的意思,是否租用順風航運的商船進行運輸。
而他這一趟的采購,總共才帶了40多萬兩白銀,畢竟這是南明掌握廣東之後的第一次中英貿易,英國人準備并不充分。
大衛斯頓憂慮地想:“中國簡直有太多可以讓東印度公司發大财的商品了,我們需要準備更多的黃金白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