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将戰鬥射擊分成六個步驟,依次講解示範,你認真聽,仔細的看好了。”
白興強話一說完,便唰一下卧倒在地,然後幾乎在卧倒的瞬間便已經完成了射擊準備,5發彈接連射出,給牛緻遠一個錯覺———班長壓根就沒有進行任何瞄準。但連長走的時候特意放在旁邊的軍用對講機裏面傳來靶槽報靶人員的聲音:“50環!”
“卧姿射擊,你的動作和瞄準沒有任何問題,但你爲什麽做不到每一次都打10環,這是因爲你心境的問題。具體與心理素質有關,也與你還沒有養成射擊意識有關,現在我再示範一下奔跑中遇有突發情況,來不及卧倒,突然改成跪姿的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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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帶着部隊從射擊場回到連裏面的秦海波拿着文書遞給他的一紙調動命令,臉色變的很難看,也很憤怒。
“老秦,我剛想了一下,這一次我們恐怕留不住白興強了。”指導員金暄一臉的複雜表情。
“你是說白興強的媳婦和娃在龍城。”秦海波愣了一下,也想起了這件事情,臉上的憤怒也變成了複雜之色。
即使将紅九連的榮譽拿出來說事,他們也沒有任何理由再将白興強留下。因爲,誰都沒有權力或者資格阻止一個男人與自己的妻兒團聚。秦海波和金暄也已經結婚生子,他們和家屬也是兩地分居,他們對這種不能照顧家人,且和親人分隔兩地的的痛苦是刻骨銘心的,也是深有體會的。而全軍部隊上下,如他們這樣兩地分居的軍人太多了,可以說絕大多數軍人都和家屬兩地分居,特别是基層部隊比例更大,有一些甚至是百分之百。
白興強隻是一名老兵,不是幹部,即使去了龍城平時也回不了家,但根據部隊相關規定,至少周末還可以回家,而且家屬帶着小孩在訓練之餘的時間也可以去看他。再說,若是家裏面有什麽急事,随時可以請假回家。最主要的是,同在一個城市,給家屬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說是主心骨在身邊也不爲過。
“可惜了,要是讓白興強再多帶牛緻遠三個月就更好了。”秦海波知道白興強可以和妻兒團聚之後,已經沒有了絲毫憤怒。相反,他心底深處還爲白興強而開心。
“指導員,營部剛電話通知,讓你去一下營部。”原紅九連的老文書在去年年底退伍了,現在紅九連的文書是原本新兵一連的文書鄭世龍。
“沒有說什麽事情嗎?”金暄皺眉問道,一般情況下營裏面不會下達這種沒頭沒尾的電話通知。
“沒有說什麽事情。”鄭士龍早就知道指導員會問,如實回答。
金暄點了點頭,回到宿舍戴上帽子,去了營部,被營部門口值日員告知營長和教導員在教導員房子裏面等他。
“報告!”
“進來!”
金暄在教導員門口整理了一下軍容着裝,聽到裏面傳出教導員的聲音,推門走了進去,他一邊敬禮,一邊快速看清屋子裏面情況,除了教導員和營長之外,團司令部軍務股長和政治處的保衛股長也在。
金暄心中頓時生出不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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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興強走了,師裏面的調動命令很急,要求白興強在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報導,而從吳市到龍城的火車需要十二個小時,所以白興強接到軍務股的命令,辦完各種手續,離開團的時候,總共不到一個半小時。
今天是周四,下午是教育時間,紅九連因爲參加團主題教育,都沒有來得及對紅九連唯一的兵王舉行一個歡送儀式,隻有牛緻遠特意被連長調換成連值日,沒有參加團教育,留了下來,擁有紅九連僅有的一個與白興強進行最後告别的機會。
紅九連門口,牛緻遠一臉不舍和茫然的将白興強的行禮一一裝到送行車上,好幾次想要說什麽,但平時善于總結,從小語文成績很好的他此時不知道說什麽。
“扪心自問,我聽連長說我要調到龍城時,我是發自内心高興的。所以……我發現我對連隊的熱愛并沒有我想像中那麽強烈。”白興強突然一臉羞愧的對牛緻遠說道,看他眼神和語氣好像做了極對不起紅九連的事情,但事實上他隻是換了一個更适合他報效祖國和獻身國防的崗位,而新工作崗位正好在他家所在城市而已。
牛緻遠一臉愕然,說道:“班長,這很正常,你……”
不等牛緻遠話說完,白興強突然神色複雜的大步走到紅九連門口,立正站好,沖紅九連敬了一個标準的舉手禮,然後轉身拍着牛緻遠的肩膀說道:“你小子,連戀愛都沒有談過,還學連長和指導員安慰我。”
“我……”牛緻遠一臉羞紅,想起王佳月,想要說自己談過戀愛,但發現這好像不是談戀愛,便沒有說下去。
“好了,我要走了,不能繼續手把手訓練你了,不過我給你留了一份禮物,放在你儲物櫃裏面了,你要認真的看,若是有什麽不懂的,等我過去給連部回了電話之後,你随時可以打電話問我。”
白興強說完,狠狠的擁抱了一下牛緻遠,然後轉身上了送他去火車站的勇士越野車。
在擁抱的刹那間,牛緻遠隐隐感覺白興強擁抱的好像不是他,而是整個紅九連的官兵,甚至擁抱的是紅九連的一切。
“班長,你一路平安,你要好好的,我有機會就去龍城看你去。”看着車輛發動,牛緻遠慌忙敬禮,也終于說了句利索話。
白興強給牛緻遠回了禮,然後拉安全帶給自己系上,在車輛動起來的瞬間,突然想起一事,說道:“高排長估計心情很不好,他若是爲難你,你不要理他,專心訓練,隻要成爲兵王,任何人……”
後面的話牛緻遠沒有聽清楚,不管白興強能不能看見,牛緻遠使勁的沖勇士車揮手,直到勇士車轉彎消失不見。
“班長給我留的禮物是什麽呢?”牛緻遠心中好奇的要死,但因爲連值日有職責規定,絕對不能擅離崗位,所以一直強忍着沒有回班裏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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