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抄着石頭竄了出去,掄着膀子直拍棍子腦門。
系統的聲音傳來:“宿主當謹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你大爺,都騎到脖子上拉屎了,成了佛也是管糞坑的!”,他在心裏罵了一句,手上可絲毫沒歇勁兒。
可憐了棍子,那石頭的縫兒裏還夾雜着幾顆碎成渣的山核桃皮,一顆不少的全鑲在了他腦門上。
一擊得手後的小六借着前沖的架勢躲過貼着腦袋頂的棒風,後背卻又結結實實挨了另一棒子。
他有些納悶兒,護體天雷還帶休假的?
小六哪知道,天雷術對凡人争鬥一點作用都不起,這也怪他,還記得嗎?傻六從來沒問過系統這個問題。
就在他下意識摸地上石頭的節骨眼上,院子裏卻突然倒了一大片,呂二愣子特能裝的把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像推土機一樣由正屋推到門口、又由門口推了回來,所過之處雞飛狗跳。
大成子起初還一拳一拳的砸,見呂二愣子的方法既簡單又快捷,立刻如法炮制。
雍老四的表現最多能得個C+,他一個人單鬥兩個,十分對不起他今天吃老子的那些東西,顯然不太賣力氣。
最可氣的還是老流氓曹操,這孫子端着湯勺一口一口的吸溜着肉湯,等他吸溜夠了,院子裏也沒剩幾個站着的人了,這時候他才吆喝着跳到正屋門前,對着門縫往屋裏喊:“二丫别怕,這裏有我守着。”随後他自己拍打着自己胳膊,嘴上還要嗯嗯啊啊的怪叫上兩聲。
十足的一個國家一級演員兼德藝雙馨藝術家。
棍子被小六的一闆磚拍在井口邊上直哼哼,轉眼間,滿院得的地痞隻剩下五個,其中兩個還在陪雍老四玩推手,另外三個褲裆濕澇澇的。
大成子晃蕩着腦袋對小六說:“沒過瘾,能把他們再扶起來嗎?”
呂二愣子就不像他這麽多話,先放倒眼前的三個,又滿院子挨着個兒勸地上正哼哼的地痞:“壯士你先起來,我剛才下手重了,這次我保證輕一點。”,邊好言勸着、邊死氣白咧的扶人,也不管地痞願不願意,晃晃當當的浮起來,随後又掄倒。
當小六舉着石頭站起來再想找人的時候,整個院子就像被霜打的秧苗一樣,橫七豎八歪了一地,唯獨雍老四跟前還站着倆,小六哪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嘴裏嚎着:“你們倆站着别動。”那倆地痞早就被吓得傻了,小六過來時他們連躲都沒躲,一石頭一個全楔在了嘴上。
棍子趴在井邊上還在哼哼着,腦門剛剛被拍的地方正巧出來個“八”字,怪他倒黴,拍他那石頭剛剛砸完野核桃,縫裏全是核桃殼的渣。
小六蹲在棍子身邊,撥楞撥楞棍子腦袋、語重心長的說:“你這人咋就不聽話呢,說了别動手别動手,你也太執拗了。”
棍子還算有點骨氣,咬着後槽牙打嘴炮的說:“别得意,我的兄弟們跑出去叫人了,等着!”
小六蹲着笑了笑,朝曹操嚷嚷道:“老曹,别演了,讓這群孫子報數。”
“一、二”
“你特麽大點聲”
“诶呦...二二二、三......”
一個二十五個數,棍子頓時面如死灰。
小六卻詭笑着站了起來,用腳踢了踢棍子屁股,學着之前棍子的語氣叨叨着:“你也不打聽打聽六爺我是什麽人,在這定福莊居然還有人敢給我臉?”
他忽然覺得這句話說得似乎有點瑕疵,趕忙把話頭往回引:“把你們随身帶的錢都留下,好衣服都扒下來,老子跟着你回家再拿五十兩銀子算我們哥幾個的車馬費,對了,還有這把藤椅,都留下吧。”
棍子哼哼唧唧的說:“這藤椅是我姐夫家的.......”
小六冷笑着指了指藤椅:“你說是你們家的,你叫它、它答應嗎?”
棍子嘎巴嘎巴嘴想說什麽、又沒得可說,眼瞅着都快哭了:“老子認栽了,我們走還不行嗎?今後打死都不來找你們麻煩了,這總行了吧?”
小六哼哼笑了兩聲:“你以爲老子能放過你?跟你說吧,拿來五十兩你就可以走,但他們走不了,他們要麽也交錢,要麽就得跟着老子去辦件事。”
棍子幾乎用撕嚎的聲音喊着:“你這是綁票!是勒索......”
小六抱着膀笑嘻嘻低頭說:“你到衙門告我去呀!”随後轉身對曹操大聲說:“看見誰敢爬起來,直接腿砸折。”
棍子終于爆發式的嚎啕出來,大鼻涕順着上嘴唇往嘴裏流,委屈的道:“六哥、叫您六哥了還不行嗎?我也是剛知道您端的是黑飯碗,但您不能比我們這些地痞還痞啊,對着流氓耍流氓...道上哪有這規矩啊?”
話音一落,躺在地上的衆地痞你一言我一語趕忙應和:“就是、就是......”
等院子裏的事情料理完,小六又裹着光屁股的棍子回他們家翻箱倒櫃了半天,也才找出來十幾貫錢,撬着他的嘴又問出原來他還有個外宅,當大成子闖進去的時候,一個穿着肚兜的女人吓得嗷一聲鑽進了床底,隻留個屁股露在外面,小六眼睜睜看着李自成咽了幾次口水,還是忍住了。
可歸了歸齊也才湊了不到四十貫,最後小六逼着棍子寫了張欠條,這才把他又裹回了小六家,回去的路上還不忘數出三十五貫用來還系統,剩下的三貫多小六可一個大子沒敢留,大成子和他借着夜色、兵分兩路的挨家挨戶往院子裏扔錢。
盡管系統始終在警告他這樣做并非善類,對惡人當以懷柔爲本,感化其内心。
小六搭理都沒搭理它,隻草草對系統說:“我們這是鏟奸除惡、劫富濟貧,六祖惠能不也說大惡當感化、小惡必嚴懲?你這功德系統到底聽不聽佛祖的?”
系統被小六問得半天不言語,小六忽然覺得這一根筋的系統好像還挺萌,它始終不懂什麽是變通,尤其是在我華夏這片光輝的土地上,同樣一句話卻人嘴兩張皮,正着說反着說都能講得出道理,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
比如“兔子不吃窩邊草 vs 近水樓台先得月”
比如“甯爲玉碎不爲瓦全 vs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再比如“天上不會掉餡餅 vs 瞎貓也能碰上死耗子”
可惜了系統,它那木魚腦袋裏隻有一根發條,一輩子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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