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玉在豬圈内待了一夜,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惡臭氣息,頭發已經散開,衣服上全是污泥。
見到季離拖拽着他,劉子玉吓得渾身上下不斷顫抖,說白了他到底也不過十二三歲,即使平時在怎麽作惡嚣張,等發現自己如同待宰的牲畜時還是露出了内心深處的本性,恐懼!
季離将劉子玉拽到了豬圈的外面,他坐在一塊青石上,腳下踩着劉子玉的臉,手裏拿着那把小刀剔着指甲。
身側的火堆還在徐徐的燃燒,他剛才又殺了一頭豬崽,隻有吃飽了才有精力和劉府的人周旋。
踢了踢腳下的劉子玉,季離嘿嘿笑了兩聲,“你也不用害怕,我現在不會殺你,等你父親劉老爺來了之後我們在算算這些年的總賬,記一記你們到底欠了我多少。”
劉子玉嘴巴被堵住,不能說話,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扭動着掙紮了起來,他知道這些年劉府是如何對待季離的,要真算總賬的話,他們一個也好不了。
見到劉子玉掙紮,季離沒有理會,拿起一根木棍削尖,然後串上一塊肥瘦相間的豬肉開始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這一次他不擔心香氣會被發現了,或者說他就是故意讓香氣飄散出去的。
香!實在是香!
這一塊五花肉又叫腰條肉就這麽一烤,頓時肥肉便開始融化起來,滋滋的聲音響起,那是油花在肉的表面跳舞,肉塊顫巍巍的,一滴滴油星飛落在火堆上,香氣直接伴随着煙氣開始向周圍散發。
季離吸了一口,這可要比昨晚悶燒的肉塊香多了。
烤了大約七八分鍾之後,季離迫不及待的将肉塊放在嘴邊那麽一咬,喝!真是鮮嫩無比,油脂加上肉汁一起湧入了嘴巴之中,就像是在喝水一樣,牙齒那麽一咬,肥肉瞬間向兩邊張開,瘦肉則隐藏其中彈了彈,嘴一抿,整個肉塊就缺了一口,像是在吃蛋糕一樣。
“好,真是不錯,不愧爲是我親手喂養出來的。”
季離大口的撕扯着肉塊,嘴裏不斷發出嘶哈的聲音,如果頓頓都是這種豬肉的話,他這身體不出半個月就能完全恢複過來了。
劉府前院,來福已經領着打手回來了依然是一無所獲,此刻劉老爺并未在書房,而是站在院子之中,他神情疑惑,看着來福,“那裏來的香氣?少爺丢了,這府中還有人敢生火做飯?”
來福急的眼睛都紅了,聽劉老爺的話,鼻子動了動,“老爺,這是後院那邊傳來的,難不成是哪位夫人在開小竈?”
劉老爺目内閃過一絲寒光,“走去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大膽,我兒現在連消息也沒有,誰敢這麽明目張膽!”
劉老爺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了,他兒子丢了,自己連口飯都沒吃,結果府内其他人倒是吃上了,這就證明有人不拿這當回事啊,這是認爲他不行了的征兆,劉老爺決定了,隻要抓住那個開竈的人,不管是誰,哪怕真是他的兩個小妾,也要立刻打死。
一行人面帶煞氣的趕往了後院,結果發現,香氣不是後院傳來的,而是還要向後,劉老爺見此,面色有些不定,再往後就是他家圈養牲畜的地方了,那裏離後院相隔有二十米遠,平常隻有季離一個傻子和長随喜樂在那,難道着香氣是季離這個傻子在生火?
劉老爺感覺這事越來越古怪了,但不管怎麽說,先要去看看才是,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劉子玉也許就是在豬圈失蹤的。
一行人加快腳步,劉老爺一頭當先,直接來到了豬圈這裏,打開門,來福首先沖了進去,但立刻就是一聲嚎叫傳了出來。
劉老爺一聽就知道不對,連忙帶着兩個打手一起走了進去,結果他雖然沒有長嚎,但卻也睚眦欲裂。
隻見自己的孩子劉子玉渾身上下烏漆嘛黑,就像是在泥地裏打過滾一般,頭發散開,面色烏青,四肢被一根粗麻繩死死捆住,嘴裏還被塞了一塊看不出顔色的破布。
更讓劉老爺氣憤的是,他兒子頭頂竟然踩着一隻腳,而那隻腳的主人就是自己從來都沒當過人看的傻子!
“季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劉老爺沒出聲,一旁先進來的來福怒發沖冠,手裏的大棒子都被捏的嘎吱嘎吱響,一口爛黃牙都要被咬斷了。
“你是來福,怎麽?想上來打我啊?你來吧。”
季離敞開胸懷,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一隻手拿着一塊烤的流油的豬肉大吃,另一隻手則拿着小刀别在劉子玉的喉嚨上。
他神情嚣張,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但漆黑的雙眼卻一片平靜。
“你!”
來福忍不住就要上前,但下一刻便猛的站住,因爲季離的刀子已經劃破了劉子玉的皮膚。
“好了。”
一直都沒發聲的劉老爺一伸手攔住了來福,他憤怒的神情此刻已經恢複了正常,一雙鷹目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季離。
“你回複正常了?”
略帶着一些疑惑的問道,畢竟一個傻子突然變成了正常人,是誰都要感覺奇怪。
“是啊,這還要多虧喜樂了,要不是他打到了我的頭,恐怕我要一輩子都做傻子,然後在被你們活活折磨緻死,嘿嘿。”
季離冷笑了一聲。他自然不會說實話,所以想了一個打到頭清醒的謊話,不管别人信不信,隻要這話說出去就行了。
“那可真是造化,季離,你是叫這個名字的,我們劉府說起來雖然對你苛刻了一些,但也沒有餓着你吧,你不用拿子玉來威脅我,你恢複正常了,我自然會将以前幫你存下的工錢給你,而且以後這個地方也都歸你管怎麽樣。
還有,你幹爺爺季老頭的下葬還是我幫的忙,你可千萬不要忘恩負義啊,放了子玉,以後我們有什麽都好說,你今後就是我的長随了。”
劉老爺根本就沒有提喜樂,就連折磨這件事也輕輕的掀了過去,一副誠懇的樣子對着季離說道。
“哈哈哈,不愧是秀才老爺,劉天河,你還真能說,我要真是一個剛剛恢複不通人情事故的傻子,說不定還真被你打動了,但可惜啊,我和你們想的不同,我雖然做了十八年的傻子,但這十八年之中的任何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你想要避重就輕,想要利用一些根本不是恩情的事情來迷惑我,那你就錯了!”
季離咧開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手中的刀子在劉子玉的脖子上不斷的劃動,這就是對劉天河耍滑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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